140330
一
老枪抱着胳膊
缩在报告厅最黑的角落
看着一个满脸胡子的谢顶汉子
搂着一把崭新缺角的民谣吉他
坐在舞台上最亮的中心
自己唱着什么
嗓音是沙哑的
琴声是微弱的
歌声是走调的
表情是猥琐的
老师是团委的
听众是木讷的
气氛是监介的
灵魂是燥热的
二
老枪忘了怎么认识老聂的
那个在舞台上燥热的谢顶
浓密的胡子里面咧开大嘴
开始跟沉默的老枪吹牛逼
吹牛逼的老聂拉来沉默的老隋
沉默的老枪带着吹牛逼的昏猴
沉默着的人相顾无言
吹牛逼的人互相诋毁
你丫就是一坨屎昏猴说
那你就是卫生纸老聂答
于是昏猴就给每人发香烟
零点八的中南海
没分到烟的老聂只好掏出
两块五的怪味宝
三
就这样聚集在排练室里
每个人的乐器都有声音
老聂嚎叫嗷嗷嗷
老枪贝斯嘣嘣嘣
老隋吉他金金金
昏猴还在找和弦
然后
吹牛逼的两人开始对骂了
沉默着的两人弹起伴奏了
然后
大家抽着零点八的中南海
老聂叼着两块五的怪味宝
四
音乐总是在各种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梦想总是在无数憧憬的期盼中成长
老随依旧沉默地拨着
老枪依旧沉默地弹着
老聂开始一脸享受地叼着中南海
昏猴开始骂骂咧咧地抽着怪味宝
这个小圈子有了自己的声音
这个小圈子有了自己的过客
这个小圈子有了自己的文字
这个小圈子有了自己的形状
他们在暗暗地方
涌动自己的梦想
是的
这就是暗蛹
五
来了很多人
也走了很多人
一个来自河南农村的鼓手
脸上褪不去纯朴的红晕
昨天还在地里忙活
今天心里翻涌着爵士的节拍与旋律
一对双胞胎兄弟
哥哥弹吉他弟弟弹贝斯
两个人潦倒地互相支持
在街边的小摊上同吃着一碗烩面
一个蹩脚的吉他手
带着蹩脚的二手罗兰吉他
留着有范儿的长发
做着有范儿的美梦
家境富裕的公子哥
也窝藏在某个村头的角落
闪闪发亮的电子鼓
自信的眼神掩不住那一丝窘迫
整夜对着哑鼓练习的鼓手
鼓槌纷飞双跳三跳符合跳
满墙的音乐卡带
满身被汗水浸透的疲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