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猜测
那年周杰伦的《告白气球》正占据各大音乐排行榜榜首,网易云上的热评第一是个用这首歌表白成功的哥们,不知道他是不是送了香榭的落叶,但肯定拥有了全世界。
毫无例外地,女神也向那个人分享了这首歌,并在文末附上一句英文:“The last one”,虽然我不太清楚其中的典故,但隐约能猜出这句话在这个情景下的意思,大概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都是白头偕老了吧。
我无法去猜测女神此时真实的想法,却依稀能从她的动态看出一些痕迹。她渴望和喜欢的人一同进步,携手迈向美好未来,所以她努力地把自己积极乐观的一面展示出来。也许相隔千里,但至少女神有些期待着,期待着就算肉体彼此远离,精神世界却能相互接触甚至同步。
比如两个人在不同地点,同时打开电脑,看同一部电影;或是相约在某个下午,翻开同一本书籍,然后把里头最触动自己的句子分享给彼此。那也可以在心里头安慰自己说,我们是做了同一件事情的,是跨过空间的一场约会,朦胧梦幻,这是仅次于相遇的迷人的事件,它就这么发生在两个相爱的人之间。
那年“洪荒之力”这个词爆红网络,虽然后来傅园慧为此苦恼不已,但不可置否的是,这词现在还有人用着。女神看到采访视频的时候,肯定也控制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了吧,不知道她@的那个人,脸上是不是有和她一样的笑容。
我猜是没有的,就算他笑了,也不及女神的万分之一——并非所有人的笑都能容下一整个世界的。我知道这有些夸大其词的嫌疑,但仰慕一个人时,不就是这样的么。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她的特殊之处,并为此着迷,甚至疯狂。
“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泰戈尔飞鸟集中的这段诗,初读时虽未曾触及其动人之处,但也无比向往译文里这种如梦似幻的场景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后来再回过头来读的时候,却是直接抛弃译文了,大抵是心里头有了另一个版本:你微笑着,未曾言语,但目光相接的那一刻,我明白那是我向往已久的世界。
对于美丽的眼眸,我有种近乎执拗的热情,我始终相信,那不仅是它的宿主用来发现世界之美的工具,更是一面映衬观察者内心的镜子。如果用内心的庸俗和粗鄙去探视它,难免你会见到美杜莎的眼睛,在享受到美貌与满足地快感后,随之而来会是无尽的空虚;如果你怀揣着一颗平等、尊重的心去看待它,它会不遗余力地给予你美好的反馈,这反馈日久弥坚,也许有一天你会被同等的目光遇见,它能让你在那之前,保持应有的期待和遐想,而不是坠入自我欺骗和自卑的深渊。
我承认我做不到这点,至少目前而言,我对那双眼睛依旧敬畏。那漆黑如夜的瞳孔里,也许藏着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伤悲,我希望有一天太阳会从那里升起,把一切悲痛和不安全都燃尽,那耀眼的光芒较之群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要忘了我还是个躲在黑暗里的流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也许会灰飞烟灭,但谁又能知道呢。也许灰烬毫不在意灰飞烟灭前的日子,却对阳光情有独钟呢。
十四、告白²
高一的寒假,时间可能是高二和高三加起来那么多,但文理尚未分科,作业也多的像养殖场里的母猪,年关将至,养殖场腥风再起,侥幸逃过去的,还要肩负起配种的重任。这不,徐曼绮才写完的几本寒假作业,便被赵莉借了去。
徐曼绮的寒假生活倒是还挺悠闲的,每天除了写写寒假作业外,在明媚的阳光下看自己喜欢的书,累了便在被暖意包围的椅子上小憩,听听周杰伦新出的歌,偶尔出去打打羽毛球,自由放松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早加了陈枫的QQ,但鲜少聊天,除了偶尔在班级群里互相调侃几句,放假以来的交流简直少的可怜。
徐曼绮时常好奇,陈枫在寒假里忙些什么呢?是约上三五好友去打篮球?还是去他常说的那个叫做“英雄联盟”的游戏里战个酣畅淋漓?还是在忙着早点写完寒假作业,过年毫无顾忌地走亲戚?她不得而知,但希望他和自己一样是轻松而快乐的吧,所以又有没有那种可能,他也和自己一样,会想起自己呢?她兀自笑着,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责怪自己又在胡思乱想,还是在否定那个猜想的可能性。
年味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尚未到达顶峰,似在积攒力量,街道上的爆竹则显得有些孤单,那些腾空的烟花不知照亮多少人的落寞。徐曼绮望着窗外,夜色降临了,可今晚应该是看不见星星了,热闹宣告着那些在宇宙中奔波了几个世纪的光的生命的终结,也意味着地球再次圆满地公转了一周,新年就要来了。
今年赵本山再次缺席春晚,唱《滴答》的侃侃毫无意外的登上了春晚舞台,在台上出现的,有不少老面孔,比如潘长江、蔡明等,李谷一老师自然是不用说;也有不少新面孔,比如郭德纲、于谦。但说到底,看春晚图的是种氛围,如果你每年只在除夕那天喝牛奶,说不定能体会到相同的仪式感。徐曼绮心思并不在春晚上,所以陪着爸妈看过一段后,便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她打开电脑,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头像在屏幕右下方不住闪动,这是陈枫的QQ头像。徐曼绮几乎是颤抖着点开的,对话框一弹出,便看见了陈枫发过来的消息。
“在吗?”23点20分发过的,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嗯嗯,在的,怎么啦?”徐曼绮提了口气,立刻敲字回了过去,“刚刚在看春晚,没看消息,不好意思啊。”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视线再没离开过电脑屏幕,各种群消息快要炸了,她索性把所有的群消息都屏蔽了,防止因此而错过陈枫的回复。
右下方的数字时间变成了“23:26”,快要过去一分钟了。徐曼绮有些担心,陈枫是不是睡了,或是也是在看春晚,所以没有回复。
正想着,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新消息:“哈哈,没事没事,这不是快过年了嘛,过来慰问下。”
徐曼绮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条回复,打出来却又立即删掉,迟迟没再摁回车键。
“你最近过的咋样啊?”没等徐曼绮想好,陈枫就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还行,你呢?”徐曼绮顿了顿,输出一长串字符后,删减得只有这几个字,然后勉强发了出去。
“吃饭睡觉打豆豆?”陈枫回。
“听上去像是蛮充实的样子。”徐曼绮回。
“不好玩,无聊死了,还不如开学呢。”陈枫回。
徐曼绮有些呆了,她看着陈枫回复的这句话,心情竟有些激动起来,若有所思地回道:“我也想早点开学了。”
“不成不成,还不能开学。”陈枫回。
“啊?为啥?你不是觉得无聊么?”徐曼绮一惊。
“因为寒假作业还没动啊。”陈枫回。
徐曼绮笑了笑,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陈枫抓耳挠腮打出这行字的模样。是啊,按他的性子,好不容易放假,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写作业呢。
两个人聊着聊着,从寒假作业聊到了春晚,聊到了上学期的趣事,聊到了新学期打算,徐曼绮只恨自己天文地理知之尚浅,未觉时间一晃而过,新年钟声即将响起。
凌晨零时零分,二人同时摁下了回车键:“新年快乐!”徐曼绮脸上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幸福的情绪,因为她突然的意识到,光并不会因为什么而停下,也不会因为什么而消失,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藏在了看不见它的人的心里,等待着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用绚烂的绽放告诉你,虽然它终将远去,却真正来过,像过去的2012年一样,像从现在开始的2013年一样。她终究还是看到星星了。
新年一过,离开学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虽然徐曼绮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除夕和大年初一中间有着一条看不见的标志线,起着类似赤道线的作用:除夕前日子还是懒散、陈旧的,一到年初一一切都被冠以新的含义。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开学日期总是在年初一后才被注意到,但并非除夕时大家不知道要开学啊,这可真是件怪事。
总之,当该收的红包收了,该胖的地方胖了,开学也就悄悄来了。
大家重新坐回了教室里,神采奕奕,只有少部分人还沉睡在春节的梦里没有醒来。大扫除过后,徐曼绮想继续看自己寒假还没看完的那本书,正想着,突然后背传来一股轻微却集中的力量。转过头去,陈枫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才开学就这么努力啊?”
“没有啊,看闲书而已。”
“作业写完了?明天就要交诶。”
“早写完啦。”徐曼绮收起书,思索片刻,从课桌里拿出寒假作业来,问道:“你需要哪本?”
她想起来,前几天陈枫还和自己抱怨来着,说寒假作业实在太多,自己却还没动笔。
“你真是我的救星。”陈枫一边笑着从徐曼绮手里拿过寒假作业,一边赞赏道。
“一晚上时间,来得及吗?”徐曼绮问。
“你要相信一个拖延症晚期患者的潜力。”陈枫回。
徐曼绮也只好不再过问,她也没办法提出帮他解决一些之类的话,毕竟笔迹这种东西,还是挺容易辨认的,只怕到时候忙没帮到,还牵连他挨一顿骂。
这个学期的课程安排并无大的变化,唯一压迫着神经的东西,大概就是文理分科了吧。这是道分水岭,明面上决定了你高中剩下两年修习的课程类别,实际是要把某些不确定的因素从你的人生选择里剔除出去。徐曼绮一直都认为,不确定应当是个中性词,虽然就目前情况而言,它会让人感到手足无措,可人生不也就贵在不确定性么。未来是不确定的,生死是不确定的,因为有了它,才不至于把所有人都捆死。如果把人钉在甲板上,而这艘船却漂泊无依,海上的风雨能吹落船身的油漆,但对寻得安稳的人终究无可奈何。
春天也终于不再藏匿,它欢快地在枝头、草地、山坡撒下生命的种子,把那些尚在沉睡着的池底的鲤鱼唤醒,就连桃李园的喷泉似乎也听到了它的召唤,从地面一跃而起,天上的云被淋洗得更白了,欢脱地向归家的燕子展示自己的新面貌。
实验楼下新栽的两排女贞,还没到花期,却已露出一些细碎的白花,像个害羞的姑娘,躲在幽深的宅院里向外望去。徐曼绮隐约闻道一股花香,又想到这是实验楼楼下,不免有些化学试剂的味道飘出,立刻加紧脚步,走了进去。
这节课是实验课,油脂的皂化实验,徐曼绮记得听化学老师说过,如果操作得当,待会做出来的肥皂,甚至可以直接拿来用。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实验过程中会用到浓的氢氧化钠溶液,且需加热,因此务必小心操作,防止溅伤。
氢氧化钠,这是这个实验唯一的重点,至少在徐曼绮心里是这么想的。要知道,高中化学实验两大杀器之一的“浓氢氧化钠”已经出现了,浓硫酸还会远吗?
实验分组的方式也是特别的简单粗暴,前后两人一组。徐曼绮即满意又担心,她希望和陈枫一起做实验,能够以两个人的名义共同完成一件事情终归是她所期待的,但她又担心自己会处理不好,尤其是这种还带有些危险性的,万一自己出糗,留下不好印象,那可就糟糕透了。
实验室里的气味有些刺鼻,倒也符合她的心理预期,绿色的实验桌中央是个大凹槽,上面悬着有些发旧的水龙头,一边摆着铁架台和其他的仪器,一边是老师早已为每个人量好的植物油,至于浓氢氧化钠溶液,则是由老师待会亲自添加进去。
听到这个消息,徐曼绮心里竟然莫名升起一股失落的情绪,她想起了美剧《绝命毒师》,要是老白学化学时也是老师帮他加的药品,后面的剧情应该都不会发生了吧。她只觉着那摆在不远处讲桌上的浓稠液体周围恐怖的气息消散了些,却添了其他的东西进去,是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吗?也许老师配错了药品也不一定。
“想什么呢?”陈枫轻轻拍了下徐曼绮的肩膀,一下子把她拉回了有些潮湿的实验室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不自然地转头望了望,见到大家都已经开始搭装置了,于是说道:“我们开始吧。”
两人的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但终究因为有过合作的原因,搭建装置的速度竟然比一旁的同学还要快些。
蒸发皿悠闲地呆在铁架台上,石棉网则代替它接受酒精灯的酷刑,张狂的火苗绝不歇息片刻,在石棉网的肉体上呼啸而过,留下一长串的黑色吻痕,连带着它的热情也一并蔓延开去。蒸发皿中的液体开始逐渐升温,偶尔升起的气泡在液面炸裂,原本包裹在里头的香气随之四溢,让人仿佛陷入花海,不知名的倦意腾空。
陈枫举手示意:“老师,我们组装置搭好了。”
化学老师走过来,推了推眼镜,确认无误后,用滴管向那让人有些恐惧的烧杯里汲取了一些液体,随之两指微松,一颗颗晶莹透剔的液滴宛如猛兽般从出口涌出,嘶鸣着奔向蒸发皿里正躁动不安的油酯。
说来这油脂倒还真有骨气,竟仍能反抗,只是片刻变化,便又立即恢复,徐曼绮想着。但随着氢氧化钠的继续加入,以及它与氯化钠的狼狈为奸,油酯终究还是败下阵来,一颗颗凝聚着它的血与泪的颗粒物开始在蒸发皿边缘出现。
徐曼绮望着黑板上的操作步骤,想到应该用玻璃棒搅拌了,未曾想,伸出手去拿玻璃棒时,却和陈枫的手碰在了一起。她的手像是触到了火焰的外层,灼伤感由指尖迅速传遍全身,其中尤以脸部感触最深。她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眼神不住躲闪,只指着蒸发皿说道:“该搅拌了。”
陈枫拿起玻璃棒,顺时针一圈,逆时针一圈地搅拌起来,眼见着析出的固体越来越多,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蒸发皿给搅得有些歪了。
徐曼绮瞥见桌上恰好有个试管夹,正欲用它来扶正,未曾想又被陈枫抢先:“没事,我来。”
他尝试着挑选一个合适的角度,将那满是悬浊液的蒸发皿给夹起来摆正。试管夹是木制的,不知道有多少年纪了,乃至于上面的弹簧都长满了铁锈。陈枫终于夹住了蒸发皿的边缘,刚要上提时,火苗突然狡猾地往上一窜,瞬间点燃了边缘残留的油脂。他被吓得一惊,手上一个没拿稳,蒸发皿卷着一袭近乎透明的橙色长袍,从试管夹上逃离,然后重重地撞在了实验台上。
徐曼绮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有些烫,再回过头来,发现陈枫正一脸惊讶的瞧着自己。难道自己是发现陈枫看着自己,所以脸红了吗?可这次,脸怎么只有一小块发烫?
未等她想明白,手上传来的一股力,直直地将她从实验台拉了开来。实验台上的液滴沿着桌面边缘,滴到了刚刚徐曼绮站着的位置。看着陈枫有些惊慌失措地拧水龙头,以及晚了半拍传进自己耳朵的旁边同学的尖叫,她这才意识到——反应液,溅到自己脸上了。
那里头,可是还有没反应完的氢氧化钠啊。
她本能性地想用手去擦,却因为害怕液体散的更开而打消了这个念头。用水冲洗,化学老师说过,用大量清水冲洗!可再转头看,陈枫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细汗,近乎绝望地望着自己:“实验室里的水龙头,好像都还没通水……”
老师闻声赶了过来,看到桌上一片狼藉,旋即喊道:“去二楼洗手间!”
徐曼绮感觉地面突然动了起来,随后身边的景物飞速后退,再抬头一看,陈枫拉着她早已跑出实验室,朝着洗手间奔去。
她怔怔地望着陈枫,他的眉头紧皱,鼻翼两侧缀着细小而晶莹的液滴,她清楚的听到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走廊外的安全网上爬上了几株绿藤,幼嫩的叶片泛着微黄,表面光滑洁净得像面镜子,从它身边经过时,它竟然点了点头,也随着自己跑了起来。徐曼绮不敢看向它,怕从那镜子发现氢氧化钠的杰作;可又她忍不住回头,她很想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
走廊的拐角像是个奇妙的黑洞,时间在这里都快失去了意义。
徐曼绮感受着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她知道那里现在肯定已经到夏天了:电闪雷鸣,压抑的气氛里透着放纵的自由;狂风大作,那些遮天蔽日的大树被连根拔起。下楼梯时的失重感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真实,受惊的灵魂因为惯性而后滞,直到陈枫打开水龙头时才赶了上来。
“别愣着啊,快冲冲。”陈枫喘着粗气说。
可徐曼绮依旧一副还没缓过神的样子,陈枫急了,双手合拢接了些水,就要帮她洗脸。
冰凉的触感几乎同时从脚底和脸上传来,徐曼绮猛地吸了口气,她好像看不见了,她感觉那些才到脸颊上的水分瞬间就蒸发殆尽,她需要冷静一下。
自来水在一马平川的皮肤平原上肆意流过,徐曼绮脸上的滚烫感却没有丝毫地减淡,氢氧化钠早就被稀释到可以不计了,难道已经灼伤,留下疤痕了么?她心里乱成一团麻,刚刚陈枫是用手碰了自己的脸吗?闭上眼,哗啦啦的水声渐远,体内有些东西开始失控,发疯了似的朝着她的心脏冲去,那些被挤压得快要变形的情绪突然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她快要没办法了,自己宛如置身洪荒,她看着寒假里思念的小兽在荒原上欢快地奔跑着,天际风云裂变,自己无助地呐喊,却没半个人回应。禁不住鼻尖一酸,眼泪混进了水里,成了一阵雨,天地便也被这雨荡涤得一干二净。
“我喜欢你。”徐曼绮埋着脸说道,水声突然变得有些大。
陈枫站在一边,似乎并没听清:“哈?你说啥?”
徐曼绮缓缓抬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颗泛着光的“珍珠”,嗫嚅道:“我说,我……”
话到一半,迎面走来拿着一罐药品的化学老师:“没啥事吧,这是碳酸氢钠,抹点上去会好一些。不要担心,刚刚我看了下,应该没剩多少氢氧化钠,可能脸部会略微有些红肿,但没有大碍。”
徐曼绮连忙点头:“谢谢老师。”
陈枫替她把药品接了过来,待老师转身回去时,神色诡异地吐出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徐曼绮浑身一颤,耳根子一下红到了极点。
她看向陈枫的眼睛,从那里得到的回应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听错,于是再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