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扇窗,让你内心变柔软
经过一座新修的桥,走过好几座农田中新修的屋舍,大老远与路遇的村民亲切的招呼几声,再顺着一条小溪流七拐八湾的走一小会,新修的乡村公路进入开阔处,左边山脉田畴,风光苍翠,右边小桥流水,竹海涛涛,经过一座石拱桥的引领,爬上一条竹子与大树交相荫蔽的小径,就能找到我竹林深处的家,现在那里,只住着我的爸爸和妈妈。
逢年过节,领着孩子偶尔回去,因为路途遥远,到达时往往是日暮或深夜,到了拱桥处,总是扯着嗓子喊,爸妈一应声,屋子里,竹林里灯火次第亮起,为了照见我们回家的路,为了不让黑暗中的蛇虫伤害到我们的脚踝,爸妈在竹林中支起了最亮的灯盏,灯光弥漫在竹林深处,暖黄暖黄的,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偶尔停下环顾一下四周,熟悉的各种气味扑面而来,此时,因旅途劳顿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走到家门口,妈妈迎出来,儿子扑进妈妈的怀里,温柔的撒娇,透过窗户,看到爸爸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水蒸气氤氲在空气里,暖黄的灯光把它们勾画成好看的样子,灶膛里的火挺旺,锅碗瓢盆的声音响起,土鸡的香味无比浓郁,我是真的馋了,揭开爸爸的锅盖,用手捻起一大块放进嘴里,爸爸在身后喊:“来,给你碗,哎呀,那样烫”。鸡肉连同骨头已在唇齿间留香,我舔着被烫得起泡的舌头,回过头,对着爸爸“嘿嘿”的笑。
记得那年回去是盛夏。
吃过晚饭,在院子里溜达,抬头看天,发现月亮还是那么遥远,跟小时候看见的一样一样,清淡如水,星空点点,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图案,美丽到虚幻。夜空下的竹林很宁静,有偶尔吹过的微风,叶子婆娑起舞,“沙沙,沙沙”的声音划过心坎最深处,轻盈曼妙,舒服极了。
不懂的人说这是矫情,只有懂的人才知道,这叫永生永世的乡愁。
小时候,习惯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在竹林间奔走,寻找乡下孩子的野趣与秘密,而大人,习惯了中午搬一把竹椅躺在竹荫下,凉风吹来,鼾声四起,任知了一声一声叫到地老天荒,怎么也叫不醒乡野间平常而又温柔的轻梦。
最最喜欢的还是冬天的竹林,当四周已然荒芜,大地一片沉寂,而它们依然苍翠欲滴,看到那一片绿,心中总能点燃起生活的激情。如果一夜间,大雪纷飞,寂静的夜晚或是将醒未醒的黎明,总能听到竹子清脆的爆裂声,一早醒来,妈妈站在窗户前提高了嗓音喊:“快起来咯,外面下好大的雪,最最好看了!”,再懒的人也经不起妈妈嗓音里带来的巨大诱惑,一个一个迅速套好棉衣棉裤,吸踏着棉鞋,脑袋一个挤一个趴在窗玻璃上看雪景,放眼望去,世界是一片静止的白,白到晃眼,定睛再看,就发现了有趣的现象,竹子一棵棵驼着背,在温柔的雪乡里沉睡,偶有几片小竹叶从厚厚的大雪中探出头来,装点银白的世界,竹子,大雪,沉默的大地构成我童年记忆中最美的冬季。
“快看,竹子上面垂下了好多好长的冰柱呢。”不知是哪个调皮鬼最先看到的,她一嚷,谁也顾不上矜持了,一窝蜂冲出了门外,把冰柱从竹子上掰下来,往嘴里舔舔,还有那么一点甜味呢!
妈妈在屋里嚷:你们都回来戴手套,穿雨靴啦。此时,谁也不会在意她的呼喊,我们折下被大雪压断的竹枝,在雪地里你追我赶,尽情的疯呀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