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有多延展呢,就像你突然看到别人发信息说想吃豆花,你就能想到咸豆花、甜豆花、还能想到从前吃过的豆花和胡辣汤做成的两掺。
说到两掺,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存在,可能年龄小的关系,走过的地方并不多,就河南省都没有走遍,但是我的豫东老家周口就没有两掺的存在,可能就是有也不那么普遍。
而在我上学的地方许昌,“两掺”却成了半个主流,那是2008年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菜单上的两掺,我拉着室友好奇的问两掺是什么,她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因为她家是开封的,也没有听说过两掺。后来我的长葛室友给我们解了惑,她说:“两掺就是把两种食物掺在一起,但有的能做成两掺,有的却不能做成两掺。”她这么一说我们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当时流行的两掺样式有很多,早餐最常见的就是胡辣汤和豆花,午餐和晚餐才是两掺的重头戏。比如炒饭和炒面掺、炒刀削和炒面掺、炒刀削和炒饭掺、土豆粉和烩面掺、热干面和米线掺、以及米皮和面皮掺等等。到熟悉了以后呢,我也发现,两掺最常见的其实是把米食和面食融合在一起。后来,我们也就经常吃两掺了。
就比如当时室友们最爱吃的刀削面和土豆粉两掺吧,同一碗汤汁里面,你能吃到刀削面的筋道还能吃到土豆粉的爽滑,明明一个味道,却有两种口感,那种感觉就好比初恋,青涩又成熟、甜蜜又心酸。还有炒米和炒饭也是明明一个味道,却能吃出天与地的差别。还有太多可两掺的食物,让你在下筷子的时候也在思考,我是吃米还是吃面,还是一起吃,还是我先吃完这一样,再吃另外一样。这种玄妙的感觉就像让你每顿要吃掉一个人参果一样。
直到现在偶尔想起,还是想去吃一回两掺,而我自从离开许昌这个城市,不管以后去哪里,都再也没有见过菜单上标注有两掺的字样,只有一次从苏州回老家的路上,在一个服务区意外看到了烩菜下面标注有可两掺,问之,才知道是把烩丸子和烩肉放在一起,这个想来也不算两掺,只是多加一种食材罢了。而两掺是彼此独立又相互融合的矛盾体。不是多加一味食材的顺从体。
所以在我心里,两掺这种小吃是我对许昌最深刻的记忆,也是独有的记忆,后来在郑州也吃到过两掺,我想这老板一定是许昌人,结果果然如是。所以哪怕我知道许昌是一座干净的城市,是有着曹丞相府的城市,是有着霸凌桥的城市,有着文峰塔的城市,尽管我也知道它很包容、很有活力,美食遍地都是,我念念不忘的却还是当年我们一起吃过的两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