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师父所在的打井队和电工队解散了,打井队的其他工人都回家种地去了,师傅因为给领导抄写过稿子,被县里安排到一个叫做吕家岘的偏僻小山村里的水保站当了一名合同工。师父的主要工作就是带领一帮妇女在吕家岘的山梁栽种树苗,绿化荒山荒坡。
水电站有十来号人。只有站长王维人一个是正式职工。平日里,要是站长不在,站里掌权拿事的就三个人,一个是出纳白奉成,一个是会计贾浩任,一个是收复拖拉机手安信。
站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站长和出纳的关系,那是非同寻常的亲热,简直就是亲同父子。那时候白奉成骑着一辆破旧自行车,他的家就在附近,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从家里赶到站里,自己的房间顾不上进去,就把自行车立在站长的房门前,给站长送去从家里拿来的咸菜、洋芋等。站里的人是这么说他俩的关系铁到啥程度了,就是说,站长王维人拉了一泡屎,让出纳白奉成去舔一口,虽说白奉成不太情愿,但还是要当着站长的面立马趴下去用鼻子闻闻。这当然是夸张,但是他俩是鱼和水的关系,是每个职工谁也否认不了的事实。
师父平日里就只顾在山头上挖树坑栽树苗,根本不去和这几个人套近乎。
有天晚上,吃罢饭,会计贾浩任跑到师傅的宿舍里,对师傅说:“走,我们和出纳白奉成喧话走。”师父说:“我不去。”会计说:“走沙。”师父说:“白出纳和你们几个关系好,你们去喧吧。”贾会计一定要把师父叫上和白出纳去喧话,师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说:“人家出纳的房间,是保管现金的地方,不是随便闲人就那能进出的地方,要喧的话,就把他喊来到我这儿喧话来。”
贾会计见师父不去,就急了。对师父说:“你今晚非得去不可啊。”
师父问贾会计:“到底咋啦,你把话说清楚我就去,不然我不去。”
贾会计这才神色慌张地对师父说:“大事不好,出纳白奉成今晚要杀死王站长哩。”
“啥?”师父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事情是真的啊,我们劝一劝白奉成走,不然就闯大祸了。”
师父感到非常惊讶,不是他俩的关系很铁吗,怎么会呢。
贾会计:“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我们几个去把他守住,等天亮了再看情况。”
于是,师父就和会计贾浩任,手扶拖拉机手安信三个人去敲开了出纳白奉成的房子门。只见他铁青着脸坐在凳子上,额头上暴起青筋,见他们三个人进去,就拉开抽屉,从里面去除一把一尺余长的寒光闪闪的杀猪刀,顺手往桌子上一甩,咬牙切齿地说:“等他狗日的睡着了,我就进去宰了他。”
师父他们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谁都知道,他拿着站长房门上的钥匙,平时就是他拿着站长的钥匙给站长房间提水搞卫生,你说现在要是他进站长的房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