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说说这个天窗,在儿时记忆中的天窗很亮,那时的自己也十分着迷于它独有的魅力。那糊报纸的顶掤中央一处凹进的那个部分,自然就是至今梦牵魂绕的天窗,直到今天总也挥之不去。
那时很穷,那一毛一瓶的灯油都舍不得去浪费。那种不到一扎长的小人书,还有从学校借来的《少年文艺》《儿童文学》等课外书便是借用这天窗的一点点光亮,提现了一把比吃饭还香的津津有味。虽是仅有二三个小时,对儿时的自己却珍贵得舍不得一分,那一目十行十来分钟一本小人书的速度,至今己成年的自己不由得也为当时的那股子劲头咂咂称奇。母亲喊吃饭的声音却成了影响我读课外小书的噪音而不以为然。只有等着那天窗溢出的亮光渐渐地散去,才收起那自以为是宝贝的小本本,才发觉自己那瘪瘪的小肚咕咕的叫唤着抗议起来。这才不甘心地面对母亲些许慎怪的眼神,咽下影响我读书的己热过一遍的饭菜。脑中思索的却是在天窗亮光下没看完的那神通广大的孙猴子抓到妖怪没有,还有那总喊着要散伙回高老庄寻媳妇的猪八戒是不是又跑那偷懒去了。这饭到了肚里是个什么味却品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对那己没有光亮透出的天窗埋怨了起来。思索着却是别的小朋友一分钱租来的小人书天明就要还他,就着灶火的光亮硬是能看一会就看一会,“书呆子”别人硬加的标签,不由得有些委屈。只是还寄托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窗渗进来,我会按时地醒来再把那没看完的有孙猴子,猪八戒,还有七个葫芦娃之类的小人书看完,这才感谢起了这神奇的天窗,而觉得天窗倒可爱了起来。
昐望着过年爸妈能给个一毛两毛甚至五毛的压岁钱,也能攒着租些小人书跟别的小朋友换着看,也听他们说跟我一样也是就着天窗的那丝光亮看的小人书,而坦然了许多。
那时我的家乡户户都有天窗,大人劳动完回家做饭包括吃饭基本都靠着这神奇的天窗透出的一丝亮光。只有等着亮光彻底消失,才点起在那时很珍贵的煤油灯,上赶子得催促着孩子们去学习。女人们都开始利用这丝光亮打起了毛衣,纳起了鞋底,同那些爱凑成一堆的姐们聊着闲谝。
而从天窗渗入的滴哒雨滴声以及风的嗷嗷声,却成了不用出门就能知晓外面是否下雨是否刮风的最真实天气,嘀咕着外面晾的衣服该收回来了,那拴在门口的小驴该赶到能遮风挡雨的圈里去。或许若小驴能晓得是那天窗的提前报知,肯定也会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这在安乐的小圈里待着,总比待在门口任风雨肆虐要强许多。
更难以释怀地是当房间里煤烟大或者是房间闷热的时候,大人们都用那撑杆把那天窗顶起,这时候家里的小孩子都会顺着天窗啾那能看到的星星和月亮,幻想着它们会不会掉下来,那月亮里的小白兔会不会跑去与那小乌龟去比赛跑,更神奇的是从天窗顺下来的似乎就是那月宫里的凉爽,好不使人感到惬意,不由得心弛神往起来。那一闪一闪的星星们一眨一眨的,似乎有什么神秘的话要带给我们。这天窗可不能给祸祸了,那上面可记载着的可都是孩子们最最纯真最富有情趣的画面,与真正站在院中呆望天空缺少了别有洞天的氛围,毫无生气可言,没有一丝情趣。就似大人喜欢用小杯去品茶,而不是用碗或大杯去吞茶。用懂茶道的话讲,品的是情趣,品的是生活,而只有会品生活,才会发现生活的美,这就是之所以孩子喜欢透过天窗看星星看月亮,这是一种另类的品,品的是能使自已有天马行空幻想的乐趣之美,比起在月亮地呆望星空要丰富很多,而大人无心的干扰,在这些孩孑稚嫩的心里妥妥地拨凉拨凉到了极致。
可就是这样,这神一般的天窗在阵阵地机器轰鸣声中被遗弃在了残垣断壁之中。使这曾经在孩子眼中很神奇的物件如今因是己经过时的物件而被迫淹没在这堆废弃的泥砖瓦砾之中。而孩子们也只是默默捡起那还没被损坏的天窗悄悄地落起泪来。那曾听孩子读得津津有味小人书的天窗,那不用出门就能知晓天气是风是雨,那撑起就能让孩子看到星星和月亮,能幻想月宫里的小白兔的逃离,能渗入似月宫般凉爽空气的天窗,现在却是很委屈地蜷缩在这群孩子的怀里,又似乎有许多地话要对孩子们说。想那月宫里的小白兔会不会也为了根透明的红萝卜学习着要脱离月宫,想必那嫦娥仙子会不会让它得逞,不得而知。这让孩子感觉到在月宫中会不会有一处净地可供自己去寻觅。也是幻想着能骑上《猫和老鼠》中月亮旅行社的女巫那个会飞的扫帚去那月宫走它一遭。也许在那里才不会失去应有的辨别能力。那可怜的天窗也会为它己完成的使命而感到欣慰。只可惜的是也只是个幻想,当不得真。
而曾视天窗为神一般存在的这群孩子渐渐明白,之后的小孩子们定会不晓得天窗为何扬,更理解不了上一代人对于天窗的依恋。
天窗,那个载满童年幻想,温馨而有情趣的天窗,那个默默奉献而从无所求的天窗,那个纯真且真诚象征过去年代的天窗,逐渐被当今的人们所遗忘,无不让曾受过恩惠的人们扼腕叹息。
如今栋栋高楼的耸立,使得这可爱的天窗反倒成了不合时宜的物件,而弃之如敝履。但在努力的寻找中发现,天窗的光亮被那灯泡抢去了饭碗,而它的通风纳凉却又被那必须用红票才能买来的空调给顶了岗。而在天窗下翻看小人书,而被大人催着吃饭的温馨画面,在支起天窗下看星星看月亮,脑中泛起的许多幻想的童趣,也将随着天窗的被拿下而没了踪影。
而忽视了自然才具有美的韵味。总理解不了乡村孩子对那己失去价值的天窗割舍不去的感情。更理解不了大人们因为买不起房的颠沛流离,因为买不起四轮车,却宁愿去买电驴的妥妥的农村人。可是乡村的孩子却总在纠结着某某某“谁家现在不会没有五十万”的论调,纠缠得原本忙头忙脚的父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算安逸。而真正泥里来泥里去的大人,想的最多的是,这天窗廉价偏宜,而且还很是接地气,对孩子来说更能体会原生态。就因为这,使得他们还得违心地去哄孩子们。这些在城里办事总听到的明天再来的顺口溜却学了个透彻。也许正是明天这画饼式的托辞,孩子们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捧着这渐渐被遗忘的天窗珍藏了起来。这群渐渐长大的孩子直到最后看到就连工厂的天窗都被那嗡嗡响吵得烦人的换气扇所塞满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地翻出当年珍藏那已不堪的天窗,忍不住地啜泣哽咽。
回味着它能带给的童真的乐趣,那抹不去的记忆里的那种天窗,会不会渐渐地被人们所遗忘呢?不晓得,而晓得的却是如今社会的进步,必然会摒弃某些已跟不上时代的物件,而是有了更为先进的东西去取代。
试想当孩子坐在光亮的教室读书,守着望远镜看月亮看星星,享受着空调带给的似月宫般的凉爽,不用出门就能从电视或手机就知晓天气的人们,无不感到时代的进步,也从而对渐渐被遗忘的天窗有了更新的理解。
不是天窗被消失,被遗忘,而是以其它的方式存在于人们的生活里。它所具有的各种功能都有了替代。它是先行者,是社会进步最基础的模板。虽然渐渐地被人们遗忘,但只要孩子们在生活中因为有了替代,时刻感受到天窗就在身边。那这渐渐地被遗忘,就只是渐渐的。但,不是直正的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