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鄙人闲来无事,相约与久未谋面的好友Y君碰头,不想中途另一位帅哥W先生也即兴而来,三人会面一阵寒暄后,随即商定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男人之间嘛,不谈赚钱,能聊到一起的,恐怕也只剩下XXOO的“休闲”了。
随后W先生驾车,三拐两拐地将吾等引至一个不起眼的寻常巷陌里,彼时的我望眼欲穿,心系这回W先生的安排,不知将会带来哪一般的 “人生体验” ......
待车停稳后,鄙人与Y君屁颠颠地跟着W先生转了几个小弯,随即进入一栋不土不洋的大楼,按下电梯,径直赶向四楼。
这是一个小电梯,空间局促,又黑又暗,仅仅四层,却哼哧哼哧地爬了半天。到达四楼后、待停稳、开门...... 不想走出电梯的那一刻,竟也豁然开朗: 一看,一串鲜明亮丽的LED灯字直入眼帘: "XXX 台球城欢迎你"; 再看,前台处挺拔玉立着一位漂亮MM,彬彬有礼、笑脸迎人; 三看,约莫四五百平米的空间内摆列着十几张台球桌,有大有小,齐整有序。
我擦! 原来W先生不动声色的惊喜,竟是邀请我等打桌球。
那一刻,鄙人略感寥寞,但转念一想也罢,正所谓 “既来之、则玩之”,这年头,能有心掏钱请你的白吃白玩的,都是真兄弟!
因为是下午,人不太多,吾等在W先生的带领下,特意挑了一个靠边的小号桌坐下,专门打“黑八”。
不同于大号桌(斯诺克式)的规范化与高大上,小号桌除了尺寸小之外,入球袋口的设计反而更大、更开放,因此小号桌一般更适合快节奏的“黑八”与“九球”。相比斯诺克的复杂与精致,在小桌打球,一般高手只要稍适发飙,就能轻松一杆清台,久而久之,说实话,专业人士都不屑于小桌露手,经常打“黑八”的,印象中除了叼着烟、染着发的街头混混,剩下的,恐怕也就是我们这些偶做光临,娱乐至上,外行之中的外行人等啦。
而鄙人,更是外行中的外行,乘以二;几盘下来,鄙人基本是瞎挥杆、乱打炮,被Y、W二人轮番暴虐,不仅一盘未赢,而且还动不动指东打西,撞花球进母球,罚球数远超进球数,丢人现眼,叫人笑掉大牙......
幸亏Y、W二士儒雅,没乘机抬杠打赌赢钱,否则鄙人必将名利双失,惨不忍睹。
......
期间,Y君与W先生某盘激战正酣之际,鄙人在楼里溜达了一圈,瞥到邻桌的一干人等正围靠着一个敞亮的大号桌打斯诺克,其中的一位小伙正在聚精会神地算球。
鄙人细察,那个小伙时而附身看球,时而比划用杆,时而锁眉凝思,时而念念有词...... 看得出,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准备接下来的一杆。
鄙人又看,他要打的是一个黑球,落位桌面中部,靠近右侧中袋,周围散落着七八只红球和一个蓝球,母球靠近桌底,距黑球尚有距离,击球角度亦偏小,不到45度。
鄙人球技虽不入流,但自恃铁杆球迷,对观球还是略懂一二。此时,该小伙只有尝试薄黑球入中袋,尚有一丝入袋机会,但若不进,在力度不大的情况下母球必滚动至中袋附近,哪里有一大片待进的红球,无疑给对手留了大把机会。
但见那小伙气定神闲,瞄了母球几秒钟后果断猛力推击,黑球被母球撞到后擦着中袋口菱角被挡出,没进!随后“吃两库” (台球用语,“库”指台球桌内边缘)落至底边;而母球则也在“吃两库”后折角奔向桌面顶端,渐行渐慢,最后缓缓停下,巧妙地隐蔽到了左端的黄球背后。
Nice!原来这一杆攻守兼备,走线精妙,即便不进,也给对手留下了一道头疼的 “斯诺克”。
而在“斯诺克”的比赛规矩里,球手单次击打,如果 “擦” 不到目标球,便要给对手加相应的分值,而对手有权要求对方继续尝试,仍打不到,继续加分,如此反复,直到TA打到为止。
而屡击不中后的母球倘若走位理想,则对手此时有权讨回球权,从而柳暗花明,防守反击。人言 “宁输一子,莫失一先”,在高手眼里,一个好机会,胜过挥杆千遍。
台球,看似不过是一个娱乐消遣的工具,没有篮球般强身健体,不似围棋般能动思考。但其实,却也蕴含着诸多的高明与智慧。
出杆力度,如篮球一般可重可轻,若走位加杆,也能打出弧线;走位,如围棋一般缜密周详,若牵扯比赛,更像沙场用兵。台球里的斯诺克,至今在西方仍视为贵族运动,要求选手西装束身,举止规矩,打球时也要肃穆安静,尊重对手,尊重他人......, 它有一种无可替代的魅力与内涵,仿佛一个绅士。
那个小伙的确乃高手,看得出他是用心在测、用脑在打,并深喑一个“斯诺克”式的道理:比把球打进去更重要的,是一击之后的全身而退,不给对手留任何机会!
而反观我等闲人,打球总是图得一时之快:瞄当下之球,量眼前之洞,扫一眼就打,差不多就击,打的进便爽,打不进就撤,一副 “娱乐至上,no zuo no die ”的精神,活脱脱地将一个高雅的脑力项目,玩转成了一派“大力出奇迹”般的酒吧消遣。
呵呵,当然,我们仨本就是来“休闲”的,鄙人故作姿态,简直就是典型的没事找抽型。
时至六点,吾三人等算是玩罢,随即买单走人,出了“台球城”,因为是纯粹的消遣,谈不上什么心得和感受,便来去匆匆,俨然过客。
W先生是妻管严,二话没说便回去了,我与Y君单独晚饭,小聊一二。
大半年没见,Y君洋洋洒洒,说了很多他的近遇,后鄙人得知因为各种压力,他正筹划卖掉自己临深的一栋住宅,打算轻装上阵,以作长图。
“我现在每月供房,要固定很多支出....., 我也欠了很多钱....... 这些债务压力叫我身心俱疲,无心做事...... 虽然买了房,但现在房子确实成了我的负担...... 如果卖掉,我立刻就有了不错的现金流,落袋为安的资金叫我经济上不再窘迫,精神上也会变得自由......" Y君如是说。
原来如此!鄙人听后,十分赞成他的想法。人近中年,除了些许金钱,我们人生中更多应该收获的,乃是一种见惯大风大浪之后的“先见之明” 与 “自知之明”。
尽管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把自己眼前的事情做好。但如果把握十足,还是要尽可能地做好长远的计划与准备。诚如那个挥杆之前小伙子的思索那般:打球,既要考虑进球后的追击,也要平衡不进后的走位,走一次,谋三步,攻守兼备,进退自如。
赏玩台球,玩出情趣。鄙人心得,比有的放矢,精准致胜之后更难能可贵的,是一种对失利之后全身而退的准备,因为,它貌似更合乎台球 “走位” 的含义与章法,即一种谋动全局之后的“而定“与“不定”,为与不为,为所当为,正是台球这项力与智的运动,昭示于人的魅力与意义,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