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当学蓝忘机
魔道祖师是一部用心之作,其中很多细节打磨得很光滑,经得起反覆摩挲。比如蓝忘机与魏无羡的佩剑,也跟其主人品格相似。书中有一段描写他们去彩衣镇除水行渊。蓝家门生苏涉因为先前丢失佩剑,被水行渊拖入湖中。魏无羡扑下去救他,也被缠住了。最后是蓝忘机御剑把他们两个拎回到岸上。从这一段里看出蓝忘机的配剑避尘剑力很强。书里是这样描写的:“他一个人、一把剑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的升高,升高。”
这种霸道的力量,连一旁的江澄也都暗暗为之心惊。与之相对,魏无羡的剑则是“胜在轻灵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
这个时候,天资聪颖的魏无羡与同样天资聪颖的蓝忘机还是少年,两者功力相差无几,认真打起来可能还难以分出胜负。但光从佩剑的对比,却可以看出他们在修为方式上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一者以奇巧胜,一者以实力胜。
蓝忘机还有一个特点是臂力惊人,书中在观音庙一段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描写。他双手力降千斤,这种霸道力量并非天生,也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炼成的。
无论是剑力还是臂力,对蓝忘机的描写,似乎最后总能落到一个“力”字上。这倒让人想起一个成语“一力降十会”,也就是说在强大到碾压式的实力面前,任何奇巧的招式都是无济于事的。
事实上蓝忘机在修为上走的就是这样一条终局式的“正道”:细水长流,缓而不断。极度自律、极度耐心,保持沉稳的节奏,一步一步向前走。这样的积累很可怕,因为它是以绵长的时间为壁垒的,还附加复利效应。也就是说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实力增长将是指数型的,最终不可战胜。
可以想见,即使没有后来的故事,蓝忘机与包括魏无羡在内的其他同辈人之间的差距也定然会越来越大。
相对于魏无羡的奇巧百出,蓝忘机的修为之道似乎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有些古板无趣,却可以不动声色,举重若轻。所谓善奕者通盘无妙手。事实上,与魏无羡的一役成名不同,蓝忘机在百家中的威名和声望是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一滴的地积累起来的,因而也更难撼动。
在碾压式的实力面前,那些个天外飞仙式的精彩其实并不是一项值得关注的事情。
活法当学魏无羡
与蓝忘机的清冷相对,魏无羡骨子里有股热腾腾的气。书中是这么描写的:他天生就是一张笑脸,一副笑相。无论什么难过都不会放在心上。无论身处什么境地都能开开心心。听起来像是有些没心没肺。但这样很好。
是的,听起来这样真的很好。
我想魏无羡的洒脱并不是对生命有多少高深的领悟,看起来更像是天性使然。如果非得说方法,那不外就是两点:不纠缠、不记住。
所谓不纠缠,就是不要跟那些搅不清的事纠缠。他与江家之间前世的恩怨情仇是扯不清的,在江澄那里,这是拎不起但也绝对放不下的。搁魏无羡哪里,既然扯不清的也就干脆放下了。你欠我的也好,我负你的也罢,都是前尘往事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今后只是循心而动罢了。
所谓不记住,就是不要记得那么多东西。书中经常点一下魏无羡记性差,其实他是有选择地记性差。他不是不记得,只是不去刻意记住那些坏情绪坏记忆,像看着兔子从眼前跑过,却有意不去追逐。
不但自己不追逐,他也不让身边所爱之人为过去困扰。他经历了那么多苦难,重生回来后并不提过去种种。他带着蓝忘机回莲花坞重游故地,热切地把小时候游玩打闹的地方一一指给他看,但当蓝忘机问到初到莲花坞那天为何半夜爬树摔断了腿,魏无羡却弯腰笑道:“没有为什么。你知道的,我就喜欢半夜出来鬼混。哈哈。”
他何尝是真的忘了,只是记忆里面那寄人篱下的彷徨不安,不被接纳的辗转痛苦,察言观色的小心翼翼,还有对黑夜和狗的深深恐惧,都掩饰在若无其事的笑容之下。他把记忆中最开心快活的一面呈现给蓝忘机,却把不快乐自己收着。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深情吧。
于无声处有惊雷。我甚至觉得这一刻,他弯腰笑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比在观音庙中对蓝忘机声嘶力竭喊出的那一句表白更要情意绵长、惊心动魄。
修为当学蓝忘机,但活法却应学魏无羡。蓝忘机过于清冷,他走的路清冷,路的尽头也还是檀香袅袅的清冷寂静之地。遇到魏无羡,是他最大的幸运。这个人,哗的一下给他推开一扇窗,从此清风扑面,阳光泻地。
如何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