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料峭,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来往的车轮研磨成了墨汁,踩过去,“啪嗒啪嗒”地溅起了墨点,在我的裤脚和鞋面上作起了写意画。
我已经没有心思避开路上的雪水,裹紧衣裳,佝偻着脖子,顶着北风疾走,“今天可真冷呵。”冷风像一顶帽子,大小合适的套在我的头上,一阵冷战透过后脑勺直至尾椎骨,全身的骨头和毛发都站了起来,我想快点回到家中。
在北二马路转过弯,就到小区的门口了。刷了门禁卡,稍稍拉开门,便马上松开手,急忙挤了了进去。
一路小跑到四单元的雨搭下,跺跺脚,然后我又低头确认一下脚底,是否有纠结着的泥水。在低头的一刹,一朵小花出现在视野的边际,它也看见了我,便随风点了点头,明晃晃的,黄色的。
那是一方小花坛,在这个角落里,常年避开阳光,所以存留了一寸厚的白雪。一朵小花从雪地下钻出来,用锯齿状的叶子缠绕在自己的花茎上,托着黄色的小脑袋。倏忽一阵风掠过来,我猛地一个哆嗦,它也是一个哆嗦。
“真冷,”它的声音也颤抖了。
这大概是一株蒲公英花,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花期来得这么晚,在冬至的第二天才开花,和我一样是个慢性子。
“现在开花,没有蜜蜂和蝴蝶会欣赏你的。”我在心里有点轻视它,也有点感动,还有点怜惜。
我的心里被触动了,忽然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萦绕于心,却不能言明。我现在坐在电脑前,想用具体的文字来捕捉虚无缥缈的心绪。在苦苦思索之后,却没有一个词语可以表达我的感触。
作为理科生,我学习的课程,都有因有果,有逻辑,有实在的本质可以遵循。可是在文字的表达上,我总是把握不到规律。
也不知道我着了什么魔,竟然要写公众号。每一次更新,我都要搜肠刮肚地掳走脑袋里不多的词汇。可怜的小订阅号,成为和友人们谈天的笑料。少得可怜的浏览量,和语焉不详的各个段子,孤零零地坐在订阅号里面。
这就是那多小黄花带给我的触动,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亟需一次释放。如同小便的时候,有尿液残留在管道里,只需要轻轻一颤就可以排放干净,只是我的文字不似我的勾勾,抖一下便能酣畅淋漓。
我读了很多的书,却写不出想要的文字。在书里面我知晓很多的哲理,却写不出自己的思考。我想了很多,却说不出来,写不出来。像老式的钢笔,笔尖被碳素墨水阻塞,狠狠地划在纸上,徒留一道伤痕。
思绪混乱无限,文字散乱有界,我只好努力地锻炼自己。不求大音希声,只求可以状物感怀,祈求我的思索如中性笔一样,墨水能够流畅无阻地落在纸上。
我翻开一本朱光潜的书,把那朵黄花仔细地夹在插图页中,把它摆放在蒙娜丽莎的手里。
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其中滋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