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富蕴县吐尔洪乡是盆地,周围是山。五月种麦,九月收麦。十月进入冬季,到次年的四月。冬季没了,就是夏天了,春秋季是童话里的词,从没出现过。这里还有天然的一牧场。当地人就分农民和牧民,这是哈萨克人居住的地方。
在吐尔洪乡街道,经常可以看到骆驼,牛,马,大摇大摆的走过。在寒冷的冬晚,常可以听到马蹄清脆的哒哒哒的声音,那是放马人回来了。放马人,管一二百匹马,有自家,有别人的,马背上有油漆划的记号。马是哈萨克人最亲近的朋友。每家最少得有三匹。一匹用来赛马,一匹用来放牧用,一匹用来过冬做马肠。哈萨克人说道,“世界上最爱吃马肉的是狼,其次就是哈萨克人”。马肉不仅美味可口,而且还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对人的健康是有益的。据没经过考证的说法,哈萨克人做的马肉有预防动脉硬化的功效,马奶酒有助于治疗肺结核。有个哈萨克人说:我们为最尊贵的客人一定要准备马肉。比如说,当我们举行婚礼庆典的时候,有能力的人家一定得宰杀一匹马(待客),然后,如果(家中)有尊敬的人去世,葬礼之后的餐桌上也一定要有马肉。如果我们家里明明有马,但却用牛肉(待客),这就会被认为是不尊重人”。
平时,我们去山里施工,经常看到放马人的肩还有一只鹰,那也是哈萨克人亲爱的朋友!狩猎,鹰是主力,也是帮手,赛马,更不能没有它!
在吐尔洪乡下,接到新娘的婚车,遇到十字路口,会停下来,放音响,人下来载歌载舞。说到这,告诉你一些奇事:哈萨克人,同一部落特别是七代以内的近亲不能通婚。如果通婚必须超过七辈,联姻的人家也必须相隔七条河。哈萨克人不近亲结合,保证哈萨克种族兴旺昌盛。
每年的五月,街道的马路到处都出现被冻裂缝的口子。说到冬天,在吐尔洪乡下,除雪是大事,下雪一米多厚,县里都派挖掘机来除雪。就是小门小户的哈萨克人,也有小挖掘机,在一家门前,院里,铲出来去的道。
我们办公室隔墙就是哈萨克人。靠墙边,是个垃圾箱。偶尔,哈萨克人会找上门说:你们汉人的,不行!有人一头雾水?他用生硬的汉话说:垃圾的,扔外面的去了。哦原来是我们扔垃圾有人不想出门,嫌绕,就直接从墙上扔,又没扔准,掉垃圾箱外面了。
我们院里,种了菜,西红柿,黄瓜,白菜,靠近院墙,种了葵花,牛很喜欢吃它,我们选用的是阿勒泰二牧场的葵花籽种,个大,味香,在全疆都有名。说个笑话,喝酒没菜,我们就嗑它
有时,牛就闻着味慕名而来,撞开铁栏门进入,咔擦吃掉一颗葵花杆就跑了。看那狼狈逃走的样子,很让人想起淘气的孩子。每到炊烟袅袅升起,夜色起了,牛的主人就喊:侯,侯!牛就溜溜达达的甩着尾巴回牛屋了。我也学着喊,侯,侯,它不理我。
冬季恋歌,我们在乡下却恋热被窝。吐尔洪乡地处新疆最北方,在它前方一公里处,便是中国和外蒙的边境线,乡里有边境派出所。这里冬天天亮的晚,大概八点十分,天才见亮。这不是懒床的主要原因,主要是我们过冬要烧煤取暖。
我们有个小房间,放煤炉,它和内地的有些取别,在它上方是水箱,水箱两侧有管子通往饭厅和各个房间,煤火旺了,通往水箱的水开始加热,缓缓流向各个房间。
新疆的煤多,也很便宜,大概一百多一吨。这的煤容易燃,夏天我在戈壁滩大南湖那一带见过自燃的煤。远远一望,星火燎原……
问题就是我们轮流值班负责煤炉加煤,掏煤渣。如果光加煤也不要紧,还得把煤块敲开,再用小推车运到屋里。我们除了这个煤炉,还有会议室和洗澡间各一个。还有一件事,就是在天快亮前在煤炉上把洗脸水加热。有人说我就用凉水洗,在吐尔洪乡,你用凉水,我只能低头暗笑了。吐尔洪乡有多冷?零下三十八度。内地的朋友对这概念咋想?我这样和你说吧,假如你没戴护耳,没带口罩,没带棉帽,一个男人走上一百多米,会冻哭。
我们值班,是连续值两天。刚开始没经验,火上来就加煤,一夜要起好几次,睡不成,后来琢磨出了,就是晚上十一点前,把三个煤炉加好煤块,再用细碎煤把火封上,早上六点多或七点多起来,把火捅开,还不误事,再放上大盆的水。在吐尔洪乡下的饭馆和住家,烧的是地龙。却没有煤炉在客厅熊熊燃烧。
乡里有两家维族饭馆,有两个哈萨克人的饭馆,有两个汉族人开的饭馆。汉族人开的先不说,先说维族饭馆吧,你要喝酒吃饭,你和老板不熟,进去一个小时你也不一定吃上饭,维族饭馆和内地不同,它没有凉菜先让你喝酒,直接是热菜,多是牛羊肉。没什么素菜。并且是全部做好了再一块端上来。和老板熟了,告诉他,做好一样端出来一样。在吐尔洪乡下吃饭,真痛快,也很幸福,能吃到真正的烤羊肉串而不是那个……肉串。肉还不膻,阿勒泰地方有辽阔的千里牧场,羊吃草那是很小气的瞎猜,羊吃三七,喝泉水,不是夸张。只要有一天你来到阿勒泰山下就明白了
在吐尔洪乡下的饭馆,肉菜哪里会用盘来盛,是大盆上来,热雾腾腾,酒是纯粮做的。吐尔洪乡下哪里有五块钱十几块钱的酒?直接就是阿勒泰二牧场出的,60块钱一小瓶。喝不喝吧?不兑酒精。
快傍晚出来,听到哈萨克人的广播,节目后是悠扬动人的歌唱!这时候,在夏天里,远远的看到连绵起伏的异国的山脉还有殘余的雪,你才忽然想到,你的脚下,正是祖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