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大恶人死后的第三天,翁小恶人带了几百两银子先是去了城北徐公美男家,硬是塞给了城北徐公百十两银子。这可把徐公吓坏了,连连推脱受不起,受不起。翁小恶人只一句话:权当是还家父欠下的风流债了。徐公脸一红,便也不好推脱了。接着,翁小恶人又去了城西张小娘子家,也是二话不说,百十两银子往桌头一放:“往日家父多有叨扰,今日权当是赔罪了。”这张小娘子也是个刚烈女子,指着那白花花的银子道:“我张氏虽是孤寡一人,但好歹有小叔子照他闯荡江湖得了点钱财,总会想着他这个嫂嫂。我张家不缺银子,翁少爷这礼我收不起。”谁知那翁少爷也是个拗直性子,一句话不说,当头便跪,这可把小娘子吓坏了。你要来硬的,张小娘子不怕,你硬她也硬,谁怕了谁呀。可翁少爷这一跪,张小娘子便是想硬也硬不起来了。过了许久,眼看这翁少爷一副你不收钱我便长跪不起的架势,且天色将黑,小叔子又是江湖儿郎不知家,小娘子竟有点害怕了。她一咬红唇:罢了,罢了,翁少爷您这礼我收下了,您起来吧。众家丁忙将翁少爷扶了起来,便要抬走。哪知这翁少爷强挣脱了众人,硬是向小娘子行了一礼,堪堪站稳,便又要晕乎了过去,亏是众家丁眼疾手快,忙扶持住了,簇拥着出了门。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沉,大街上本该是人迹寥寥的。谁料得到,小娘子门前是人山人海人挤人,如潮般一股脑全拥在了小娘子门前。翁少爷一出门,看到这般情景,心中也是一惊,他稍缓了缓神,上前一步道:“家父生前对诸位多有得罪。今日我翁大志,代家父向大伙谢个罪。家父已死,翁家也当新生。往日欠诸位的债,自当一一还清。”这话刚说完,方才还喧嚣的人群瞬间寂静了下来,人们的眼瞪的跟铜铃一般大,都觉难以置信。过了好一会儿,东边挎着菜篮子的王大娘怯生生的问:“翁少爷,翁大恶,不不,翁老爷生前砸了我卖鸡蛋的摊子,足足祸害了我百十枚鸡蛋啊,那,那可全是我这一家子的活命钱啊,翁少爷,您说,能还得了吗?”翁少爷二话不说,先是给王大娘鞠了一躬,起身道:“王大娘明儿去我府上,尽管找蔡管家去相应的钱数便好”众人听得翁少爷如此爽快,都觉翁家是要变天了,精神都是一震。这厢李拐腿曾被翁老爷打断了腿,那厢张少爷被侮过娇妻,那会儿翁老爷吃过我李老板数不清的白食,这会儿郭老头的耕牛被翁老爷炖了,曾铁头的铁剑被抢了。众人宛若是疯了一般,直往翁少爷身上抓,生怕这活菩萨跑丢了一般。翁少爷也是耐得住性子,他就站在那里,任凭众人抓他衣领,脏他袍子。愣是没挪上一步。待大伙儿说完了,讲累了,他又是一鞠躬:“我翁大志言而有信,但凡往日我翁府的过错,大伙儿明日都可以来我府上登记,领取响应的赔偿。我翁大志把话撂在这里,如有反悔,天打五雷轰。”众人一听这话,那是个个乐上了天,眼睛鼻子嘴都拧到了一块,直夸翁少爷是天上活菩萨下凡,人间百世的大善人,要为翁少爷立生祠,日日香火不断。翁少爷等得大家夸完了,又一鞠躬,道:“现下,我要去城南武秀才家。大家伙若无事了,还请劳烦让个道。”话音刚落,教书的荣书生便问道:“城北徐公美男子,翁家老爷夜半入。芙蓉帐暖度春宵,老爷常常不早起。城西王小娘子,身材姣好赛貂蝉。翁家老爷常叨扰,幸亏王二是江湖。倒不知这城南武秀才,翁大老爷是做了甚?”这翁少爷听了这话倒也不恼,回道:“武秀才学识渊博,是我乌托城的骄傲。可惜当年家父最见不得读书人,常常出言凌辱武秀才,有辱斯文,我今日去,便是要划清往事。给武秀才一个交待。”
武秀才是很有读书人的骨气,只一句:“贱民不敢与贵人为伍”便将翁少爷轰了出来。这翁少爷又是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武秀才门前。好事者围了一圈,指指点点,翁少爷愣是只管跪着,毫不在意,也不管此时已是深夜了。围观众人待了许久,见秀才气硬八成没戏。这少爷终究求情不来,一会也该回去了,也便失了兴致,陆续三三两两回家睡去了。
待到第二天,鸡才刚打鸣,众人便直奔了翁府,去领那翁少爷许诺的赔偿。这才发觉翁少爷在那跪了一晚上还没回府,蔡管家做不得主。众人便又气势汹汹的冲向城南武秀才家。翁少爷是跪了一夜。此刻已是乏的很,脸白成了纸,整个人儿在风中摇摇欲坠。众人见这般情景,纷纷劝翁少爷:“少爷,少爷,秀才脾气硬,您这番心意也是到了。大伙儿也谅解您了。您还是早点回府歇息吧。贵体为重啊。”众人如此苦口婆心,翁少爷愣是一句话也不说。众人见没有效果,便将矛头指向了秀才。那王大娘直接上去拍起了武秀才家门,喊道:秀才,秀才,快出来。翁大爷跪了一晚上了,你心恁缺心眼了吧。大娘我一家子活命的鸡蛋钱,就指望着恁呢。那李拐腿提起拐腿一脚踹在门上:武秀才,你个王八羔子,老子的瘸腿你给我钱医吗?老子下半辈子你来养我吗?那片儿张少爷破开嗓子大骂:死秀才,傻秀才,你再不出来,老子放火烧了你这破房子。众人终于找着了一个发力点,个个像是大坝开闸,万水倾泻,一股脑儿全砸向了武秀才。满城都在回响着:死秀才,烂秀才,傻秀才。
秀才终于出来了。他脸色发白,头发凌乱,脚步踉跄,穿过众人,扶起了翁少爷,道:前尘往事,今儿一笔勾销了。望你来日做个善人,造福乡里。翁少爷向武秀才行了一礼,手一挥,家丁奉上了百两银子。武秀才眉毛一挑:无功不受禄,钱我是不会收的。翁少爷还是请回吧。翁少爷也不废话,便要跪在那里。众人见这少爷又要跪,还不知这一跪要跪到何时,纷纷劝秀才:秀才,秀才,少爷一片心意,你快些收下吧。你看你过的也是穷苦日子,这不正好改善一下子。你要不收这钱,我们以后也懒得借你了啊。众口铄金,不一会儿,满城都是武秀才,收钱。武秀才,收钱。武秀才,收钱的呼喊,余音不绝,久久回响。
秀才终究屈服了。他收下了钱,一声不响回屋了。
众人簇拥着翁大少爷回府了。王大娘领着了赔她的几十文钱,李拐腿拿了几十两银子兴冲冲喝酒去了,张少爷眉飞色舞,跑去了赌馆,李老板美滋滋的包下了怡红院的花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今天的乌托城,每个人都很欢喜,至少,每个人都有收获。
翁家后院有个猴园,专门饲养猴子。养猴子干嘛?耍杂技吗?当然不是。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吃啊。吃?对,你没有听错,是为了吃。吃什么?吃猴脑啊。感情有钱人都好这口啊?那必须的。生吃猴脑,那是延年益寿补身体,功效强着呢。这猴园的候,不管你往日价多么威风霸气,只消得几个家丁把它一拷,金锤往脑子上砸个洞,烫油滚进脑子里,金勺挖出脑浆,便也化作了富贵人的盘中餐。这是命啊。这是猴园所有猴子的命啊。反抗不得。然而,有一只猴子却不干了。
这猴子说来也是怪异。它是在翁大恶人死的那天出生的。生它的母猴子难产而死,这猴崽子竟是生生剖开母猴的肚子自个儿钻出来的。它体型硕大,面色黑的像炭,一双眼睛凸的厉害,跟死去的翁大恶人宛若一个样子。再加上它异常凶狠,三天下来,竟是生生打服了园子里所有的猴子。连养猴的家丁见了它都直打哆嗦:怎么,翁大恶人又回来了。没错啊没错,是翁大恶人又回来了。这翁大恶人去阴曹地府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人间,变成了一只猴子,却还是一样的恶。
那边儿翁少爷一夜未睡,身困体乏,回府简单交代了蔡管家几句,便蒙头睡了一天。晚间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来一只猴子。
不一会儿,一只猴子便被箍到了桌子中间,只留了个猴头从预留的洞里伸到了桌面上。这猴子,估摸着还是个孩子,眨着眼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没有一丁点杂志。它大概是被这阵势吓着了,竟是一丁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翁少爷可没有闲心看这猴子。他挥一挥手,自然便有厨师二虎子拿了一把小巧的金锤子,往那猴头上只一敲,咔嚓脆响,脑颅终是被敲出了一个小洞。那猴儿也是感觉到了痛,吱滋乱叫,斗大的泪珠哗哗掉了下来。可哪有人管一直猴崽子的痛苦啊。只见那二虎子把那金锤一放,高高提起银壶,壶口下倾,滚烫油如一条火龙,恰如其分钻进了脑颅里。那猴崽子啊,白脸成了黑脸,眼睛,鼻子,嘴把拧巴在了一起,呜咽一声,已死了过去。那二虎子才看不见这些呢,只管把那金勺,伸进脑颅里,把脑浆挖了出来。调配好蘸料,献给翁少爷。
这翁少爷正要品尝,忽然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大猴子从横梁上跳了下来,窜到桌子上,先是一把夺过那盘中猴脑,塞到嘴里,又奔到翁少爷面前,挥起猴拳就给了翁少爷两耳光,直打的翁少爷脸颊红肿,口鼻流血。
是哪来的这么大胆的猴子?那还用说,当然是翁大猴子。猴园他最熟悉,谁能困得了他。这翁大猴子打了还不罢休,冲那翁少爷吱滋骂道:你个兔崽子,王八蛋,老子的钱都他妈让你祸霍了。那他妈的都是老子的钱,你个王八蛋。那翁少爷也是被打蒙了。这哪来的大猴子啊,竟然这么大胆,敢打自己,还吱滋呜呀的叫个不停。人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个畜生打了。他大叫一声:你们都他妈死了吗?把这猴子给我宰了。
众家丁刚才也是被这只胆大包天的猴子整蒙了。此刻被翁大少爷这么一震天喊,顿时醒了过来。拿棍的拿棍,抄椅子的抄椅子,一股脑儿全砸向了那翁大猴子。那翁大猴子估计是骂的正兴头呢,还以为自己是个人间的翁大恶人呢。谁怕谁啊?谁敢打他?借他一百个胆子。冷不丁棍子,椅子都砸到了身上,他身上吃痛,回头一瞪,正看见二虎子拿着金锤子将要砸自个的脑门,瞬间就怒了,一个肮脏玩意,也敢来祸害自己。一巴掌就把二虎子给拍飞了。翁大猴子真是怒不可遏了,他站起身来,拍着胸脯,吼道:反了,真是反了,这群狗奴才,老子把你们剁碎了喂狗。众人也是一惊,这猴子是成精了吗?这都不跑,还敢凶人?敢情以为我们这些人比不上你一只猴子,越想越气,是怒从心发,桌凳棍棒,全招呼了上去,下手也是愈发的狠了,只想着打死这只畜生,扒它的皮,吃它的脑。那翁大恶人吃了痛,见那往日价对自己低眉顺眼的奴才们现在竟然都敢对自己下手了,也是气急败坏了。他一拍桌子:真是反了你们了。蓦然,它发现了自己的手,毛茸茸的,那,那不是人类的手,那不是人手,那分明是猴子的手啊。对喽。对喽,翁大猴子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现下是一只猴子啊,自己是一只猴子啊。他突然间便怕了,眼瞅着往日的奴才们个个横眉怒眼,拿了棍棒,抄了桌椅,提了刀斧,一拥而上。他害怕了。他希冀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儿子没有认出自己来啊。他早就躲到人群后面去了。重重人手护着他啊,他口中还喊着:杀了那畜生,杀了它。翁大猴子突然间无望了。它想我翁大爷就要死在一群奴才手里了吗?不,不,我翁大爷做人是主子,当猴也得是主子。去他妈的一群奴才也敢打老子。翁大猴子突然发了狠。它本就体型硕大,更兼面黑毛长,再加上这副不要命的凶狠样子,像是翁大恶人再生了般,吓着了不少人。“老爷,老爷”,二虎子吓得喊叫了起来,众家丁也是一片慌乱,趁着这个空隙,翁大猴子突入人群,左打右推,硬是拍翻了一堆人,然后,冲出了屋子,攀过那院墙,溜了。
翁少爷怒了。自己合府上下干不过一只猴子。他怒了,他要抓住那猴子,生生吃了它。他下了通牒:谁抓住这猴子,赏银子百两。
合府上下的奴才们都怒了,连女人们都抄起了扫把追出了院子。不一会儿,整个乌托城的男女老少都怒了。火光冲天,照的夜和白天似的。年轻后生钻出了暖人的被窝,吸人的赌馆,醉人的酒楼,拿起了刀斧走上了街头。娘字们忘记了梳妆打扮,灰头土脸拿了扫把、擀面棒走上了街头,老人拄了拐杖,孩子拿着树枝压着阵。今晚,整个乌托城啊,都是不眠夜。
忽听得有人喊了一声:在这呢。人群就想潮水般拍向了那里。接着,整座城如大海般拥了过去。人们兴奋的,呼喊着:抓住那畜生,别让它跑了。
这翁大恶人头一次被人这般的追打,满城的往日里的奴才都在追打它。你说它恼不恼:这群奴才,王八蛋,杂碎,竟然敢这么对我?那李拐腿,老子非的打断你另一条狗腿子。那王婆子,老子非砸了你的鸡蛋,杀了你的鸡,那张二愣子,老子定要平了你的婆媳,再宰了你,那徐公,是老子揍的少了吧。还有那张小娘子,现下喊得那么大声,追得那般快,老子总有一天让你快活。这翁大猴子,向来就没有害怕这么一说。它麻溜的窜到屋顶,对着下面众人就是一顿乱骂,唾沫星子吐了众人一脸。
人们见这猴子这般目中无人,更是火上心头。刀斧棍棒全招呼了过去。翁大猴子可是一点也不惧怕,它身子一跃,便跳到另一屋顶了,冲着众人便是一顿嘲讽。堂堂人类啊,竟然被一只畜生轻视了。当下人群便火爆了。爬树的爬树,上房的上房,掷得好的便砸,嘴皮子好的便骂,人人都如同疯了一般。翁大猴子在屋顶上跳跃,人在地面上追赶,像是人间最闹的闹剧。
翁大猴子得意坏了。满城的人啊,抓不住一只猴子。哈哈哈。这群奴才真是傻,真是傻。老子福大命大,注定永远是你们这群蠢货的主子。翁大猴子看着那些疯了似的奴才,它笑了,笑的无比猖狂,肆无忌惮。
突然,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网罩住了翁大猴子,翁大猴子要撕开这网,可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大力气,直把它拽了下来。翁大猴子笑不出来了。人们笑了,满城的人都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抓住了,抓住了”人们欢呼着。“抓住了,抓住了”人们突然间又疯了。每个人的眼都死死的盯着网里的翁大猴子。“是我的,是我的”每个人都拼了命的争抢着。“我的,我的”竟相互打了起来。“我的,我的”竟没有人再顾得上管那翁大猴子了。
翁大猴子笑了,奴才就是奴才,你们也配制老子。翁大猴子悄悄钻出了网,要开溜了。
“翁少爷说了,要活的猴子,赏银增至二百两”
众人更疯了。翁大猴子跑不了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它。每个人都像是一只恶虎,见了羔羊。可怜的翁大猴子啊。
王大娘死死的抓住了翁大猴子的一根脚趾,李拐腿拽住了耳朵,张少爷捏住了鼻子,张小娘子也抓住了几撮毛。满城的人,都要得碰的着这翁大猴子。
翁大猴子被拷走了。人们都得到了赏钱。每个人几文钱啊,谁叫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单独制得了这猴子?没法算,只好把这二百两分了发了。但大伙儿别提多高兴了。咱可是制服了一只妖猴啊。为民除害了呀。那妖猴估计要被开脑了吧。该!让你折腾翁少爷。值!好歹给了大伙几文钱。
过了些日子,乌托城传出了一则消息:乌托城要选一名大管事了。人人都有权竞选。毕竟人人生而平等,不分高低贵贱。
于是,整个乌托城的人都火热起来了。王大妈表示啊,只要选她,从今往后。家家户户,鸡蛋源源不断,只要半价。曾铁头表示啊:只要选了我这个打铁的,每人给你配一把最锋利的刀。张少爷也说了,只要大伙儿选我,张小娘子立马背回家。王老板更是慷慨激昂,想不想天天吃白食,鸡鸭鱼肉顿顿有啊,来选我啊。满足你们。徐公也说了,想不想尝尝天下最美的男人,投我一票,让你日夜看个够。连张小娘子都说了,选我小叔子,全城没有贼。最后,翁少爷的管家老蔡说了:先来翁府看看,前几日领的银子合不合实情,有没有夸大。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整个乌托城都在喊着:翁少爷,翁少爷,翁少爷。
就是在这样的呼喊声里,“上头”派来的监督选举的大人走进了翁府。
翁少爷用天下最美味的宴席来迎接的大人—生浇神猴脑。
神猴是谁?就是翁大猴子啊。翁大猴子摇身一变,妖猴成了神猴,畜生化作了神物。
那边儿翁大少爷眉飞色舞:神猴生来便身形硕大,四肢矫健,能跑能跳,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咦!那你是如何抓住它的?”
“合城上下千万人,众志成城,便是神猴也跑不了。”翁大少爷慷慨激昂。
大人笑了,这个回答他很满意。翁少爷,是名副其实的众望所归。
翁大猴子要被开开脑了。可怜他为人时开过无数的猴脑,生吃了无数只猴子,现在,轮到它被开脑生吃了。可翁大猴子岂会甘心?它吱滋唔呀的骂着:你这个王八羔子,老子是你老子,老子是你老子,老子是你老子。只听得咔嚓一声,脑颅破碎,脑浆迸出,射在空中,坠落在地,宛若朵朵白花。
“看,神猴不愧是神猴,脑浆都这般的活力。”是翁大少爷对大人说的。
滚烫的油注进去了,滋滋滋,勾的翁大少爷并大人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一勺下去,一勺再下去,又一勺,再一勺,脑子大概也被掏空了吧。
翁大猴子,就这么没脑子了。它,彻底的死了。
乌托城有新主人了。那是谁?当然是我们亲爱的大管事,百世修来的大善人,上头下凡的活菩萨—翁大少爷,不,现在应该是翁大老爷了。
乌托城的中央,翁大爷的生祠拔地而起,香火不断。翁大爷一注香,心想事也成。
王大妈的鸡蛋,半价了啊,翁府免费吃。翁大爷要是闲的慌,鸡蛋随便扔着玩。张少爷骂着婊子婊子,乐呵呵的娇妻送进了翁府。半夜三更啊,城北徐公也往翁府拍跑了,张小娘子不也去了嘛?曾铁头问:大爷,世间最锋利的刀您需要吗?免费的。
谁都没注意到,城南的秀才啊,踏着余晖,东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