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我姥姥用我妈给大舅换了个媳妇。
我爸人很好,老实巴交,因为家里穷,没人愿意嫁,奶奶就用姑姑换了我妈。
我舅妈是我姑姑,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她们,舅舅还是姑父,姑姑,还是舅妈。
我妈不甘心,因为她有自己喜欢的人,我爸觉得愧疚,一直委屈求全,我妈告诉我,我爸不是我亲爹,因为她嫁过来前一天,她把自己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并和他约定好,一年后,一起私奔。
妈妈结婚后,不允许爸爸上床,扔给爸爸一床薄被,那个冬天,我爸就躺在门后面,白天卷起来,晚上再铺开。
直到我出生,父亲没有碰妈妈一下。
妈妈生我时难产,父亲冒着雨请来了接生员,人家说胎位不正,怕是有危险,妈妈痛苦的呻吟,眼看就不行了,父亲拉着她得手跟她说“你要活着,等娃娃满月了,我放你们走!”
我满月了,父亲用独轮车把我们送回姥姥家过满月,他跟妈妈说“你要是不想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妈妈说她当时别提多开心了,她期待着和我亲生父亲见面,完全没想过我父亲会难过。
可是我妈妈太天真了,等她抱着我去找我亲生父亲时,发现他已经结婚了,看到我妈妈,他说孩子很可爱,看的出你很幸福,我也放心了。
我妈妈说“是的,很幸福,我儿子都满月了!”然后,我妈妈咬着牙忍住眼泪,转身离开了。
按农村的风俗,我们在姥姥家过了五天,舅舅把我和妈妈送回了家。
妈妈说那天老远就看见父亲站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像一个木桩子定在哪里。看到妈妈,父亲居然哭了。
回家后,父亲开心的像个孩子,给妈妈炖了母鸡汤下奶,让妈妈躺着休息,自己抱着我亲了又亲,直到胡子把我扎的哇哇大哭。
那天晚上,父亲找铺地上的被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父亲傻傻的蹲在那里,母亲给他腾出了地方。
后来,母亲生下了弟弟和妹妹,但是母亲说父亲始终最疼我,对我最好。
我上小学时,刮风下雨,都是父亲背了我去,再去接了我回来,有一次我发烧,村里医生说老是高烧,怕得了脑膜炎,父亲连夜背着我跑了四十里路送去了大医院,大夫说要是再晚,孩子就没命了。
后来,我在城里上高中,每次去上学,或者放学回家,都是父亲蹬着自行车接送,母亲顺让他自己骑车走,父亲顺娃太小,不放心,同学们羡慕极了,我也特别骄傲。
上大学了,父亲也老了,似乎变矮了,驼背了。
母亲59岁那年,得了重病,父亲始终自己照顾她,我和弟弟妹妹要去替他,让他休息一下,他说你们忙你们的,你妈离不开我,你们照顾我不放心。
母亲临走,把我叫到跟前,让我给父亲跪下,把我的身世告诉了我,让我好好孝敬父亲,否则,她死不瞑目。
我惊呆了,难以置信,我哭的死去活来,看着老泪纵横的父亲我结结实实的给他磕了三个头,我告诉他,我不信我妈妈的,你是我得父亲,谁都无法改变,我会好好孝敬您。
母亲含笑离开了,我在离家近的县城找了工作,把父亲接来一起生活,我妻子是个善良的女人,因为我工作忙,都是她替我照顾父亲,直到他因为思念母亲,抑郁而终。
六七十年代,农村换亲转亲的不正之风还是屡禁不止,很多女孩子饱受摧残,但是凡事都不是绝对的,虽然这种包办婚姻,强迫的婚姻不可取,不过有很多因为家庭原因造成的大龄未婚男子,也都是善良敦厚的人,他们并非都是巧取豪夺之辈,他们比其他人更懂得爱,更懂得珍惜。
身边这样的婚姻中,也不乏有感人至深的故事。这是我同事的妈妈的故事,说说看,你身边有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夫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