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小刀
微博:@陳小刀vi
清晨起床小解,摸黑抓起一件外套披上,杭州的温度已经跌破10度,时间不知不觉从仲夏末溜到立冬初。这是我离开故乡的第67天,不知重庆一切如何了。
关于重庆啊,那是一座山城,又叫雾都。冬天极少下雪,夏天总在火炉;山城总要你爬坡上坎;雾都年平均雾日104天;火锅之都,辣妹满城。浪漫霓虹中,我们有喝不完的夜啤酒,长江、嘉陵江养育的是最耿直的重庆崽儿。聊起故乡时那种感情让我总想跟你介绍很多很多,但无论多么努力,能写下的也只有这冰山一角。
神一样的山城,有神一样的交通。在我们勒点,GPS偶尔是不好用的,按照导航,你可能要穿墙、攀岩、再跳崖,才能到达你的目的地。马路上头还有马路,马路下头也有马路,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坐电梯上来或下去又是一条新街横在你眼前。交繁复杂的高架桥总是令人望而却步,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总是像极了秋名山,不过重庆人都像《头文字D》里的老司机,每一个切弯都掌握得游刃有余。至于轻轨穿越楼房,马路住上屋顶,长江静躺举起索道摆渡几十年岁月,是这座城市的一直歌唱着的奇妙能力歌。
关于一个城市的歌声,其风格类型往往是立足于方言。重庆言子辣、幽默、接地气,拥有与生俱来的说唱优势,所以嘻哈之风在这里自由股长。你来重庆听最正宗的方言交流,有可能被逗得捧腹大笑,如果偶尔遇上谁被逼急了骂街,说不定即兴喷口而出的一连串言子就是外人求之不得的经典freestyle。
特色方言的说唱也渐渐从地下走上了台面,聚光灯下GAI和Bridge燥翻了这个夏天,全国都听见了重庆的声音。
各地的街边也开始有人操着蹩脚的重庆话摆弄手势:“勒是雾都”
“我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
勒是雾都的味道。正宗的小面不需要牛肉羊肉来衬托鲜美,只凭打得一手好佐料,葱花都飘在芝麻辣油红汤里,小面劲道口感好,配上同样入味的时蔬,加个煎蛋,口水都流干了。
火锅几乎都是红汤,早早放下一坨老油在锅底,加入骨汤滚水开大火煮油,加满辣椒花椒浮在滚烫的红油上,吃火锅必点老毛肚、鲜鸭血、鸭肠、鹌鹑蛋......还有重庆的串串,一串一串地撸完叫老板数签签,同样巴适。
《火锅英雄》在重庆拍摄,戏里刘波几分痞气几分正气,或许有小毛病但绝对正义耿直重感情。重庆人懂江湖、重情义,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是火锅英雄。当然不是火锅吃得多就是英雄,但红油汤沸腾翻滚着的辣椒和花椒,是重庆人抹不掉的真性情,令人厌恶的人和事直接挥挥手,过,把生活丢进夜色里写意,月光下整一桌火锅,抬几件啤酒,愿意坐上同一张桌子的都是兄弟伙,如果你找我碰杯,那么我干了,你随意。如果实在喝不得,那么我尽力,我陪你。
重庆人从小面前就有很多座山,我们翻过了一座又一座,根扎在大山上,猴子猴孙住遍大山,从顶到尾,都是生命旺盛的模样。我们从小都晓得天有多高,山有几重。重庆人燥,但是屌,建议人手拥有一个来自重庆的死党,吃喝玩乐活,不会让你失望。
重庆有很多高楼大厦,你可以爬上一个又一个天台,站到离星星最近的地方,那一块属于你的地盘。只要不扰民,你可以开一罐啤酒狂欢,或者肆意涂鸦,那里的风景有属于你自己才看得到的意义。
重庆生活慢,夏天的傍晚抱一个大西瓜回家,打上空调拿把大勺子吃西瓜追剧,口味儿重的下楼买袋麻辣的卤味,或者燃几串烧烤,皮面依旧撒满辣子花椒,最后推开冰箱挑一罐冰镇饮料。每个夏天的每个城市生活都大抵如此,但你来重庆,就是独一份。
我是最爱雾都的霓虹,夏天的空气依旧潮湿黏在皮肤上,在雾都的霓虹中走一走,那融入夜晚的流光溢彩,不断变化出现在你眼前。周末晚8点走到小外滩南滨路,音乐喷泉表演如火如荼。背靠长江,一汪江水平静透彻,两岸金碧辉煌的大楼立着一头,倒影着一头。沿堤坝下到江边,静坐一会儿,晚风温柔,思索良久,见散步的情侣有时,望嬉戏的孩童有时,走走过的路有时,想想念的人有时。抓起一块碎石,奋力掷出,随着它扑通落水,烦恼也烟消云散。
这座城市对我有着数不清的美好回忆。又想起南山雨后中学时代的气息,桥下防空洞里有火锅情怀,磁器口极具一全古色古香,洪崖洞吊脚楼前人来人往,十八梯承载那些年走过的梯坎岁月,解放碑下跨年在钟声敲响时一起放飞气球......
还有小时候晚7点钟准时收看《生活麻辣烫》,中途切过《动漫世界》、《银河剧场》,周六十点守到烂电视机发出杂音咔嚓看《雾都夜话》。
勒不是电视剧,勒是真人真事。
是地地道道的重庆人,自己演自己的故事。
而叹如今不管身在何方,年岁几何,面对故乡,仍是那个不愿长大的孩子。从未想过真正离开,却又依旧被迫披荆斩棘一路杀到异地,摸爬滚打撞到头破血流,让生活接纳一个年轻人不容易,他得足够坚强勇敢,又冷静淡然,与故乡天各一方而想起时又像温暖在身旁。总有一日归来,归来仍是少年。
那就期待一场相遇,不用醒来又分离。那就晚安重庆,我生命中的整个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