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急着上班,七点不到已经赶到宝杨路码头,售票窗口上方电子屏幕上滚动着“6点半的轮船因机械故障停航”的字样。
两班船拼成了一班,因此候船大厅热闹了起来。这让我想起好多年前上海长江大桥还没建成的时候,因天气或者轮船的故障的原因导致停航,船票早已是一票难求了,买票的队伍排成了一条歪歪斜斜的长龙,而票贩子们则带着阴阳怪气的神情,在拐角处握着手中票偷偷的高价兜卖,着实让无票的乘客十分的厌恶,可又没有什么办法。好在这已成为了往事,排在我前面有不多的几个人,我顺利拿的着公交卡买到了去南门港的七点启航的船票。
熟悉码头的引桥铁栏杆被新漆上桔黄色调的油漆,正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正处潮水落潮时刻,引桥便变得比较的陡坡,一阵风从江面上吹来,凉丝丝的格外清爽,有几个好像外地去崇明的人,或许是走出候船大厅第一次见到的江面的壮观,拿着手机不停的拍照留念。
走下引桥站在码头的浮桥上,浮桥随着波浪微微左右摇摆。我四周瞅了一圈,浮桥周围在靠近江水边四五十厘米处都用简单铁栏杆围着,靠船处也用铁链子拉了起来。我想,现在不少都是低头一族,边看手机边走路的人不少,还有那些调皮的孩子,没栏杆的话一不小心一步便跨进江里或跌跌撞撞漏过栏杆跌到江里去了,因此还是觉得浮桥上的栏杆太简陋了些。
大家排着队有秩序的上船,我想等江风吹起时,在浮桥上拍一张升在船尾国旗在朝震里迎风飘扬的照片,只是按下快门时,拍下的还是没有舒展开来旗面。
乘坐的是东海绿岛号,我买到的是161座。东海绿岛号算是在宝杨路至南门港水路上的大船了,航速快,全程用时45分钟左右,共上下二层的船舱有360个座位。我特地仔细看了一番,今天下层的几乎全坐满了,楼上的一百多个座位空着。
找到位置坐下来,船上电视播放着安全宣传视频,配上画面电视里胡诚熟悉的配音又在响起。真的有点感概啊!
人生何处不相逢!三十年前,和胡诚同在崇明桥镇小学任教,当时住在川心街老街桥小的宿舍内,破旧的宿舍铺着高高低低的木地板,已经有很多很多年代的样子,人踩上去发出叽叽呱呱的响声,穿着高跟鞋一不小心跟便留在地板的缝隙里了。每当早上六点多时,大家便䑃朦胧的睡醒了,这时候除了起床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叽叽呱呱的声音,还时常的有胡诚朗读声,标准的普通话加上浑厚的男中音(偏低)一直成了梦醒时分最美的声响。几十年过去了,胡诚的声线依旧音色依旧,仿佛更多了几分成熟,更加的滋性温润了,好听的声音。
岁月不饶人,一屋子的人早已各奔东西,连有着百年历史的桥镇小学也只有一块校牌孤孤单单挂在已经漏光漏水的川心街的校门口,学校已经关门近20年了。我也不再和胡诚一起工作,也很少见面,但每当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将岁月拉回了过去,拉回到了青涩年代,拉回到过去的记忆里。那真是个纯真美好的年代和年华,执著梦想渐渐变成了当下的现实,突然地想,如果时间能倒退,我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东海绿岛全速前进,迎风斩浪,一阵颠簸让客人惊呼起来。人生也如此,哪有一帆风顺,起起伏伏更是生命里最美的浪花。想当初,面对数次推却推销送上办公桌的30元一张原始股票认购券,面对没有凑钱3000元就可以购买一套的北门的房子,面对让我几乎发疯失去读大学的机会,还有数不清青春的萌动,……俱忘已。只有孩子天真的笑容深深印刻在我脑海深处,无法忘却。岁月如梭,岁月如此静好从容!
如果岁月能往回,后悔吗?噢,能后悔吗,不可能。我为无悔的青春而自豪。轮船依旧平稳地向前,阳光下波光鳞鳞的江水让人耀眼,各色船只在各自航道上匆匆地航行着。
此刻,我能想像东海绿岛船尾上的国旗一定是随风飞扬并啪啪地发着声音,在一望无际的江上一定是一道特别鲜艳和美丽的风景。
船上服务员在船舱走道上来回巡视着,乘客们有的耷拉着脑袋,头歪靠着座椅上,似睡非睡,更有可爱的孩子,显然是睡着了,躺在大人怀里㳘着口水。更多的年轻人在看手机,而大妈们是全程不停嘴的,自顾自地聊着天……。
电视里又传来了胡诚熟悉的声音,“本船已顺利到达南门港,谢谢大家的支持配合…”。
我的思绪也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