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是风姿绰约的美娇娘,名誉醉梦楼的头牌,达官贵人常常一掷千金但求一笑。而他是一个穷丢丢的落魄书生。这一天姻缘安排他们在熙熙攘攘的元宵灯会。她穿着一身素衣,轻纱遮面,带着丫鬟四处观赏。行至桥头,忽然看见前面人群攒动,好奇便上前询问。只看见人群之中一个潦倒的书生被一群恶人围攻,棍棒相向,书生已经七窍流血。她不忍,上前喝到:你们这群人怎这样野蛮,好好的人要被你们打死。一个恶少站出来,正要发怒,看见来人气场不凡,仔细回想发现是醉梦楼的头牌:慧琪姑娘。顿时消了气:原来是慧琪妹妹,妹妹有所不知,这个人名叫林痿,也不知道哪里喝了点酒,吐了我一身,本来这次不饶他,既然慧琪妹妹出面我就卖个人情,饶了他。他日红楼一聚莫有推辞啊!我们走!慧琪转过身对丫鬟说:小莉啊,你去看看林公子怎么样了。小莉上前看了看,性命无碍。灯火闪烁在林痿的脸上,小莉一看:好一张俊俏的脸,心生欢喜。回头怂恿着:小姐,林公子要好生调养,不如带他会醉梦楼吧!慧琪心善,犹豫一番咬牙答应。时光荏苒,已经半个月时光,整个时日慧琪细心照料,林痿病情大好。慧琪的体贴让林痿心生暖意,林痿的英俊也让慧琪仰慕不已。一天喂药过后,林痿紧紧抓住慧琪的手:慧女芳心向,琪雅情相许。慧琪,你可愿与我比翼连枝?慧琪羞红脸,正欲回答,突然小莉匆匆进来:小姐,陈妈妈叫你去待客。慧琪又一番红着脸出去。小莉便继续喂药:林公子,你的名讳是伟大的伟吗?林痿说:不不不,小莉姐,小生因自幼多病,便取名痿。但愿来生我能有一身医术,救死扶伤。敢问小莉姐哪里人氏?小莉说:我是牛家庄的。慧琪小姐是隔壁庄浪村的。我们都是遭遇不幸,被人卖掉,一路历经辛苦和风雨飘摇,才沦落到这里的林痿说“难怪你们虽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小莉侧过身去,心里默默哼了一声,心想她敢不对我情同姐妹吗?又转过身去,对林痿说“公子香先行喝药吧!”
一眨眼又是半个月,林痿已经痊愈,一天,慧琪过来:林公子,我对你已经芳心暗许,而今陈妈妈要我下嫁他人。你若不嫌,就今夜三更桥头旧地碰面。我随你浪迹天涯,若你心弃,我便纵身赴死。林痿慌忙说道:不可,我对慧琪的心苍天可鉴,定来赴约。林痿当即回去收拾细软。急急等待,到了约定时间迟迟不见,忽的小莉跑着过来:林痿,快跟我走。小姐说情况有变,我们去别处,明日碰面,我带了衣物钱财。说着就拉着林痿跑。到了地方林痿连忙追问,小莉说:陈妈妈晚上一直缠着慧琪小姐说话,小姐看时辰将尽,只好派我来提前让你改变时间。林痿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小莉从柜子里拿出一碟菜,一壶酒递给林痿:夜尽天凉,暖暖!林痿正有饿意,便和小莉吃喝起来。一壶酒下肚迷迷糊糊起来。想起慧琪种种动人之处,情意兴兴,目光迷离起来,寒意透窗,恍惚间,两人竟相偎取暖。却又仿佛身处盛夏般火热逼人,衣衫渐去。世间的孽缘总是数数不绝。第二天,林痿霍然惊醒,原以为是梦中畸景,不曾料想!!!看着熟睡的小莉,泪眼婆娑,心道:畜牲,还有何面目去见慧琪,而今造了大冤孽,不如一死了之。于是悄悄穿了衣服朝着桥头走去。远远看见桥上一群人围观,上前一看,目瞪口呆。一个船夫说:这人是我们早晨出河打鱼捞起来的,已经死透了,具衙门人拷问是醉梦楼的慧琪姑娘,也不知为什么。啧啧啧,可惜了。听完船夫的话,林痿顿时两眼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觉得天旋地转,直直的昏倒在地不省人事。待一睁眼,自己躺在床上,小莉在一旁哭泣:小姐被陈妈妈逼死了,我又被你玷污了身子,而今我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我的命好苦。林痿躺着床上,呆呆地的望着屋顶,泪水溢出眼眶,回想起自己的过往,自幼丧父丧母,又多病多灾,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也罢也罢,已经对不起慧琪,小莉是万万不能辜负。转过头抬手轻轻擦拭了小莉的眼泪。
春来秋去,浑浑噩噩又三年,林痿和小莉有了孩子,取名林见吾,以怀念苦命的慧琪。恰逢元宵灯会,林痿想起多年前的故人,不经小酌几杯,鬼使神差的又来到桥头,心中阵阵作呕。呕吐间隐约见桥板缝隙之间有东西,探手拿来一看竟是一片锦衣血书,虽然浸过蜡油但仍是破碎不堪,好在上面的字依稀看见:古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今有我陈慧琪惨投忘情河,可怜薄命苦红颜,偏逢无情寡意郎。彼生宁做粗陋男,不再巧为女儿身。寥寥几字,如晴天霹雳,一时间酒意全无。一时间满脸错愕:莫非慧琪和我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林痿虽一生萎靡,今天却定要断一断这场官司,思量许久,买了些酒回去。看到儿子睡着,便掀开塞子与小莉对饮,小莉说:元宵佳节,也是我初遇你的时候,三年光景,是该痛饮。林痿不语,一味倒酒。酒过三巡,小莉已经迷糊不堪,林痿趁着酒意说:你我夫妻一场,我问你一些问题,你会老实回答我吗?小莉笑着点头。林痿问道:那好,我问你,三年前为何慧琪会投河自尽。小莉想了想:我不说,我说了你会打我。林痿急急抓住小莉:不,我不会打你,你说。小莉点点头:那年的下午我偷听你们要走,我舍不得你,我就提前给慧琪说:林公子带话他不愿意与你同去,你的出生太差,将来要受尽凌辱的。慧琪不信,说去等你,我就提前约你离开,她等不到就跳河了。林痿脑子瞬间一团乱麻,眼珠仿佛蹦出来一般,大吼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可是待你如亲姐妹。小莉生气的说道:你吼什么?什么亲姐妹,要论美貌,我们两人不相上下,然其诗词歌赋上还是稍逊我三分,想不到她竟偷偷调换了我两的名字,在写花魁名册时,陈妈妈才召见的她。后来她怕我提起这件事,哀求着要改我们的名字,我见其苦苦哀求,又念及自己和她都是被父母送人后,颠沛流离,十多年来一起同甘共苦,早已情同姐妹,于心不忍就把这事认了下来。我成了小莉,她叫慧琪。我的命运都是她一手挫败的。林痿听完,仰起头嚎啕大哭,恍惚间想起什么,又问:我虽不胜酒力,也不至于乱性这样的丑事发生,这又是为何?小莉一脸红的说:嘿嘿,傻瓜,我们醉梦楼还缺药吗?你的酒里我放了十人份的和合散。自然酒后乱性啊!林痿愤怒的火焰终于压抑不住,自己一生懦弱,竟连自己所爱都无能为力。猛地伸出双手,紧紧的扣住小莉的脖子:你这个恶妇,你这个恶人啊!你毁了我一生。小莉几乎晕厥过去,酒意全无。林痿用力一扔,小莉被摔倒在地。命运弄人,地上凸起一颗石块,不偏不倚戳进太阳穴。弥留之际,小莉苦苦望着林痿:大丈夫就该这样,勇武专情。可惜我再也看不到,唉,我的孽终究我来结。可是偏偏的,我心里有你,唉,心里是有你的,不该啊!说完合了眼,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混在滚滚鲜血里。林痿喃喃自语:我是大丈夫,我是熊伟的大丈夫,我好厉害,我杀了我妻子。哈哈,慧琪,你别走,你别走,小莉,我也要走。我们都走。是梦,反的,都是反的。怎么有哭声,谁,谁在哭。哦,是儿子啊,不对,反的,你是爸爸啊,爸爸。说完,抱着孩子跑了出去。罕见雪花的吴地,终于飘了一番瑞雪。雪地里浅浅的脚印迷茫的游荡着,最终消失在桥头。至今在浙江吴地一带大人哄小孩都是,要听话,不然会被痿林抓走,那是一个疯了的人,嘴里一直嚷着:都是反的,我要死了,我是痿林,我爸爸是吾见林,我儿子和我女结了亲。后来在吴地建起了碑陵,叫做存渊陵。我在去浙江的时候看见碑上的字,便用纸拓了下来,以此警戒后人。
其实啊,若有来世!
(下)
说林痿疯后,抱着三岁的儿子整日游荡在大街小巷,他抱着见吾时而惊呼着举过头顶,时而呼啸着推向前去,说来倒也奇怪,见吾竟也不害怕,在其手中就像打秋千似的还发出咯咯的笑声来,这日,他正抱着见吾玩耍,一人大步流星,飞身上前,夺过了手中的孩子,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莉两个月前才刚刚相认的哥哥昭炎,十四年前牛家家境贫困,又姊妹众多,父母不得已决定把小妹送人,七岁的昭炎亲眼看着妹妹被一个衣服光鲜亮丽的女人接走,泪眼婆娑中只记得妹妹肩部的那朵红莲胎记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甚是刺眼。他今生都忘不了妹妹的声嘶力竭的哭声和苦苦哀求时的眼神。月前,昭炎奉义父之命运送大量上等红木去西京贩卖,车队行至醉梦楼附近时,见一女被一酒鬼胁迫,本不想横生枝节低调路过,然惊鸿一瞥把他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月光皎洁,只见那女子已经裸露的肩膀上,一朵红莲格外耀眼,也顾不得多想,昭炎上前对那厮就是一通七彩流星锤,只揍得眼冒金星,七窍生烟,方才解气。然后才慢慢转过身来,望了好久,“小莉,是你吗?”“哥!”兄妹相拥,在这一刻都肆无忌惮的痛哭了起来,等情绪恢复下来,彼此说起了这些年的变故,谁能想到在妹妹被送人的第二年,家里就发生了大变故,整个牛家庄不知怎地流行起瘟疫,一夜之间全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死的死,逃的逃,一派荒凉。当时他刚好随大伯去外地做生意,因而幸免于难,当三个月后回到家中,看到家里的惨象,一时竟昏厥过去,后来和大伯一同埋葬了父老乡亲后,也无心再继续留在这片伤心之地随大伯经商了,大伯上岁数了,不愿离开故土,只好拜别了大伯只身一人去嵩山少林寺拜师学艺,师父见其能吃苦悟性高,也就允许他留下来,后来学成下山,途中遇到现在的义父杲君,当时他正被贼人所追,眼见得手起刀落,命悬一线之时,昭炎一个霹雳旋风腿下去,刀飞出好几里,来人见昭炎功夫了得,扭头就跑了。杲君告知他自己乃溢乐商人,以贩卖红木发家致富,几个月前因管家在外面招花惹草,败坏家风,被其狠狠在众人面前训斥一番,不曾想那厮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怀恨在心,竟然起了雇人杀了他的歹心,幸得昭炎相救才留下一条老命,如今贼人逃去,日后若来报复,必当陨命成为刀下之鬼,不知如何是好?之后听闻昭炎的经历,就想收为义子,昭炎想来如今刚刚下山也无地可去,顺便可以请其帮忙寻找妹妹,也就答应了。这么多年来找到妹妹就是他唯一活下去的信念。不曾想能遇到妹妹,真乃天意!就先答应了他,昭炎发誓这辈子从此往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妹妹,觉不会再让妹妹再受到半点伤害!想不到才仅仅过了两月,亲人刚刚相认,今又死别,此仇不报,做哥哥的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妹妹,去见已经故去的父母兄妹啊,想到此,血红的双眼中充满愤怒的火焰直逼向见吾,“林痿,你可知举目无亲的悲凉?如今我已身无牵挂,定要叫你家破人亡!”说着就要杀了见吾。说是迟,那是快,一飞刀稳稳地击落了昭炎手中的刀子,“敢问阁下所谓何事竟对一小孩下如此毒手?”昭炎抬头,来人已在眼前,只见浓眉大眼,一身浩然之气,原来此人正是江湖号称“仙人手”的天津震元镖局的大镖头牛震天,以其镖无虚发,近似神投而得名。今日前去为云海峰紫云观的忘恨真人还愿,恰巧看到这一幕。昭炎道明原委。牛震天正欲上前劝和,只见刀光一闪,耳边一震“昭炎已身无可恋,不活也罢!”鲜血扑面而来,直喷了牛震天一脸,牛震天擦净脸上的血,转身后看到那疯人口中喊着“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林见吾是我爸爸”向着远处走去,想来将此儿留此痴人也必难抚养成人,再观此儿,面对如此惨象,竟也不害怕哭闹,细细观来,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还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牛震天想此儿将来必不为常人,又念及自己南来北闯这么些年,曾在年轻时某次保镖的过程中被飞来的暗器伤了阴器,至今膝下无子,此小儿又是如此的聪明伶俐,心生欢喜,感觉应是天意如此,高兴地“哎”的应了一声就抱着此小儿上云海峰去了。 回到家中,见妻子正拉着一小女嬉戏玩乐,走过去一瞧,只见那小女正看着自己笑着,原来此女是牛震天小妹的女儿依梦,牛震天只有这么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妹妹,那年头赶上饥荒,很多弟弟妹妹饿死了,自是对这个小妹十分疼爱,想不到小妹在生下此女的一个月后离奇过世,此女由牛震天的妹父一人拉扯,妹父既当爹来又当妈,确实累的够呛逐渐积劳成疾,得了很严重的肺痨。前些日子写来书信一封,说自己最近病危,又自己家里没个兄弟姐妹,父母早年都过世了,是依梦他妈不嫌自己家贫,嫁给了自己,想不到会突然弃自己而去。他本想好好将依梦抚育成人,也算是对依梦他妈的一个交代,奈何身子骨不争气,病又与日俱增,此女尚且年幼,担心在自己死后此女没个着落,遂把此女托付于牛震天,想不到才刚刚过了两个月,此女就被送到了府上。妻子回过身来,见牛震天怀中带着一小儿,跟此女年龄相仿,神采奕奕,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牛震天向妻子道明此儿的来历,夫妻两人都感觉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幸福的笑了。想到此儿还不曾有名字,牛震天想了一会,说“就取名胜天吧,以望此儿将来可以超越自己,振兴镖局!”
胜天和依梦一天天的长大,转眼十三年过去了,胜天因自幼随爹爹习武,身强体健 ,长得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谓一表人才,依梦亦长得是一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今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倒也情投意合。牛父牛母私下商量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该到把他们两个的婚事办了的时候,便把两人叫到跟前说明了一切,胜天知道爹爹待自己不是亲生胜是亲生,依梦无依无靠,舅舅舅妈从小就对自己宠爱有加,明白了父母的意思后,两人彼此相顾一眼,心照不宣,双双跪下,同时说道“悉听父母之命!”婚期定在了下个月的十五,牛家上上下下全都沉浸在喜庆的忙碌之中。
十五一早,胜天就拉着依梦按照当地的习俗到城隍土地庙供香去了,晚上时分,庭院之内,灯火通明,好不热闹,胜天依梦端着酒杯敬向牛父牛母,全都一饮而尽,镖局上上下下都被允许放开了喝,一个个喝得醚酊大醉,酒过三杯,牛震天感觉到不对劲,赶紧叫手下都不要再喝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们的酒里被人下了“五步倒”,此物药性缓和,很长时间后才会逐渐麻痹神经,直致人完全失去行为能力,但有一特点,只要不走出五步,啥事没有,但若走出五步,会立刻吐血而亡,一般人感觉不到,牛震天功力深厚,方才可感。牛震天掏出怀中的两粒药丸,趁胜天和依梦还没反应过来,就拍入他们口中。“这是师父老人家在自己下山的时候给的药丸,可解百毒,如今只剩两粒,我和你们的妈如今都老了,说着看了牛母一眼,唉,我对不起她啊!如今,我们一辈子的希望就是你们二人,天儿,你带梦儿快走,一定要活下来,记住,不要为我们报仇,你们快走!”两人哪里肯走,都哭着抱紧了爹娘,牛震天老泪纵横,但怕耽误了时间,猛地使尽浑身力气推开了小两口,一把飞镖直刺入自己的咽喉,牛母望着身边倒下的牛震天,紧紧地抱住了他,也抽出了牛震天腰间的飞镖,倒在了牛震天的怀里紧随而去。“爹爹,娘亲!”刚才还是一派喜庆的景象,如今亲人却已双双倒在了血波中,胜天想等那些贼人来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然看看身边的依梦,想想师父临终前的嘱托,最终牙一咬,带着依梦向后山逃去,等快到山顶时,只见自己院子里火光冲天,胜天不禁仰天长啸,捶胸自责,爹爹,孩儿不孝啊!最后又望了一眼家的方向,拉着依梦向更深的山里走去,从此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也曾想重建镖局,为父报仇,但早先爹爹就说过,自己年少轻狂,做事鲁莽,只想着镖在人在,镖毁人亡,一心护镖,杀死了太多的人,如果将来自己的仇人杀上门来,一定不要为自己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切都是自己罪有应得,现在只希望天儿和梦儿永远都这样快快快乐乐的陪在爹爹的身边就好。每每想到此时,鼻子就一酸。依梦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抽泣,告诉胜天爹爹和娘亲还在天上看找他们呢,他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疯痴的林痿突然出现在思琪河畔(为了纪念慧琪林痿改名此河为思琪河),只见河中一女子一身素衣,姿态像极了慧琪,正缓缓的自河中向他走来,林伟突然间恢复了意识,他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正是他即便疯痴也会日日夜夜在梦中出现的慧琪啊“慧琪,是你吗,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女子伸出了手,“林公,是我慧琪,跟我走吧,”当此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依梦正浑身大汗淋漓的躺在草席上痛苦的打着滚,胜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紧紧地攥着依梦的手说,“梦儿,别怕,你的天儿在这呢”,是的,依梦马上就要生了,天上没有一丝月光,远处的丛林中乌鸦的叫声清晰可闻。“慧琪,等我”,林痿说着便把手声伸向了慧琪,只听河中扑通一声,溅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一声惊雷自天边炸响,吓得远处的鸟雀上下翻飞,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仿佛直接射向了依梦的肚子,一声啼哭传来,响彻云霄,依梦生了,是个男婴,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那颗启明星亮的格外耀眼,遂给孩子取名黎明。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了,望着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依梦和胜天的生活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迎来了别样的曙光,两个人都幸福的相视而笑了。这晚,当云影遮住了月光的时候,依梦的眼中突然发出令人恐惧的绿光,猛地夺过胜天手里的孩子,狠狠地咬在了孩子的胳膊上。胜天眼疾手快,给依梦点了穴位,依梦昏了过去,过了一刻钟,依梦醒来,时而欢笑,时而惊哭,时而有喃喃自语,时而又像疯狗似的扑过来,整个人性情大变,依梦疯了!
胜天带着依梦各处寻医问药,并未得治,后来想起紫云观的忘恨真人,就启程云海峰,在路过一茶摊时,想不到竟遇到了依梦的贴身丫鬟爱玲,原来那日他们两人去了土地庙后,牛震天就让爱玲去请城东回锅鱼做的最好的章睿师父,只因走的太着急崴了脚,耽搁了时间,回来时的路上遇到了一跛脚道人,说爱玲与他也算是一有缘人,特于此地等待,今牛家当遭血光之灾,现在回去无异送死,镖局之中当尚存二人,让我在此地耐心等待,于一年之后自当相见,让我赶快逃命去。旁边的章睿师父看了我一眼后也语重心长的劝我不要回去,他认识那老道,就是云海峰紫云观的忘恨真人,章睿师父说自己之前,正是青城山称霸一方,令人闻风丧胆的“金山貂”金彪,后来幸得忘恨真人的点化,金盆洗手,去山东东方学院学的烧鱼的技术后更名换姓,毁容瞒天,于此靠厨艺谋生。爱玲听后,当即就前往此地,以卖茶为生,静待来人,想不到竟是公子小姐。“公子”,爱玲一声,扑通跪下“当初小姐待我情同姐妹,如今小姐这样,小公子又这么小,就让我留下来侍奉小姐吧”,说也奇怪,依梦见了爱玲,不哭也不闹,倒像是个孩子一般安静下来,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升天看了一眼依梦和黎明,再看看爱玲渴求的双眼,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日,胜天正在为依梦读着之前她最喜欢的那首《蝶恋花》 ,依梦手一松,从胜天的手中滑落,她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胜天失声痛哭,一个趔趄瘫倒在地,从此再也没能起来,胜天瘫痪后,爱玲一直陪在身边不离不弃,照顾着胜天父子。这日爱玲在厨房里烧菜,黎明坐在门前玩,有个人过来用糖葫芦把黎明引诱远之后,装上了马车,菜烧好后,爱玲去找黎明吃饭,找遍了附近的角落也没有黎明的身影,转眼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黎明的一点消息。爱玲自觉愧对公子,成天以泪洗面,这日正在抹泪之时,一个身影站在面前,竟是公子,爱玲扑过去抱住公子,四年来自小姐去世后,第一次放声痛哭“小公子找不回来了,小公子找不回来了”!哭过,爱玲平静下来,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笑了,是啊,四年来所有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值了。胜天看着这个日日夜夜照顾了自己和黎明的女子,紧紧地把爱玲抱在了怀中,“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蔷蔷问世 。
再说黎明一路几经马车周转,最后被送到荆南的青龙帮 ,这里的大当家就是江湖人称“盖地虎”麻擘,通过拐卖孩子和把孩子打扮成叫花子赚钱,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也为了孩子日后不再被他们的父母认出,他通常想一些残忍的招数,黎明被弄瞎了眼睛并被泼了硫酸,经过一周的训练就被放到大街上要钱去了。可怜的黎明不过五岁,常常是要不到钱而挨饿,这一日又冷又饿,黎明饿晕在回去的小树林里,被和顺堂的掌柜的弘德恰巧遇到,弘德见此儿尚有一丝气机,便带回了家中。这弘德老先生,三岁丧父,母亲后被其舅梁亮逼得改嫁,从此母子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他家也被其舅霸占,并把他扫地出门,从此就过上了流落街头的日子,通常是饮雪喝露,野草充饥,竟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一日,梦到一白衣老者,白须白眉白头发,周身金光闪闪,对他说道“你乃文曲星下凡,只因错把一株绛草误认仙兰,毁了王母的寿宴不说,也酿就了人世一桩孽缘,贬你下凡,受尽艰苦,广结善缘,方可回天,我这有一卷方书,乃王母命我传你,又取其怀中药予弘德,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见垣一方人,以此诊病,尽见五脏症结”,舍书而去,弘德醒后,果见一经书,名曰《阳韬昭卜》,昼夜攻读,方创如今之和顺堂。其妻彬彬同样是一苦命之人,父亲本是那一带有名的盐商,创办了名震一时的菘威盐局,但不成想后来染上烟瘾,嗜赌成性,败光了家里不说,竟作出了典妻卖女之事,母亲不堪受辱,上吊自尽,她趁父亲不备逃家出走,想不到在他逃走的第二天,债主就带人烧了他们全家,再无可去之地,本想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却被弘德相救,两人惺惺相惜,终成夫妻。生子众多,先后夭折,五十岁后,终留下了一子伟铭和一女绿蔷。
伟铭十六岁这年,自觉应是做一些事情为父母分忧的时候了,便提出了随管家进山购药的想法,老两口虽于心不忍,怎奈执拗不过儿子,也就同意其去了。在药材购好回来时路过乱石岗遭土匪打劫,伟铭在与其争斗的过程中,不幸滚落悬崖,从此石沉大海再无音讯,老管家自觉无颜回去再见老爷太太,也一头撞死在乱石上。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眼见得毕生所学后继无人,终将废弛,不曾想竟与此子相遇,感觉天意为之。在老两口的悉心照顾下,黎明醒了,得知是老人救了他的命时,赶紧跪下来感谢,弘德老人见此子尚且年幼,却如此知礼,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个孩子了,于是给这个孩子更名闻博,希其博采众方,惠利天下之意,与小女绿蔷一同抚育,并倾其所学,治好了闻博的眼瞎和被毁的容貌,将毕生所学悉数传给了闻博 。
这日,弘德老人把闻博和绿蔷叫到跟前,道明自己时日无多的预测,希望闻博能好好照顾绿蔷,相亲相爱,也就死而无憾了。闻博内心深知自己对绿蔷只是兄妹之情,而无半点儿女之爱,但看看年迈的爹爹憔悴的面容,想起娘亲去年过世时,最念念不忘的就是他们两个的婚事 ,不忍再让爹爹牵挂不安,便含着泪答应了下来,几天后,父亲去世,闻博为父守孝三年,三年期满后,决定把爹爹的和顺堂发展壮大起来,便白天看病,夜晚研读父亲留下来的医书,绿蔷端茶倒水,无怨无求,每到这时,闻博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愧疚。这日,绿蔷端茶后刚要出去被闻博叫住了,闻博沉默了好长时间后说出了绿蔷年龄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他对绿蔷只有兄妹之情。其实这点绿蔷心里清楚,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纸,多陪在他身边一刻。然而如今这层纸已被捅破,他再也找不到理由继续留在闻博的身边了。于是哭着说了句“今生只许你一人,你若不弃,我必不离!”便跑了出去。闻博心如刀割 ,可如今追出去又能做什么呢,便任其跑出去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别,兄妹两人竟再也没见过面。第二天闻博去找绿蔷,却找遍前街后巷也不见人影,妹妹是爹爹唯一的后代,哪怕走遍千山万水,大江南北 ,也要把妹妹找到,不然哪有脸见阴间的爹娘。于是把和顺堂托付给了管家后,背起药箱出发了,一边治病救人,一边继续打听妹妹的下落。
又是一年元宵会,杭州河畔,热闹非常。看身边红男绿女,都是亲人相伴,而自己只身一人,这都三年过去了,妹妹究竟去了哪里。想到此,竟不觉落下泪来。“堂堂七尺大丈夫,怎会落泪呢?寻着声音,闻博抬起了头,两人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便认定彼此就是今生在寻找的那个人”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爱玲和胜天的女儿蔷蔷,蔷蔷自幼就十分懂事,和父母一直生活在山上,十七年来从未下过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次终于央得父母的同意下山来玩,竟想不到遇到了令其一见倾心的闻博,两人一见钟情,互诉衷肠。后来两人一起回到了蔷蔷家中,胜天和爱玲看见女儿带回来的男子知书达理,一表人才,又听其说了来到这里的缘故和家中发生的变故,被其一片孝心打动,觉得女儿没有看错人,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转眼蔷蔷已近怀孕九个月了,爱玲觉得该给女儿找个接生婆了,遂让闻博下山去找。文博再次来到杭州西子河畔,怡红楼下宾客满朋,忽听得一曲琵琶甚是耳熟,抬头看去,那是一张多么熟悉的脸孔啊!楼上的女子几乎同时看到了他,扔下琵琶,冲了下来,,此女正是闻博日日夜夜,千辛万苦寻找的妹妹啊!绿蔷紧紧地抱着闻博,哭着诉说了自己的一切遭遇 。原来她在跑出去之后,一直跑了很远很远,后备一辆马车撞昏了过去,被一赶车的老伯救回家中。醒来时据婆婆说,已经躺了三天了。老伯和婆婆对她细心的照顾了半个多月,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想要提出离去的事情,但见老伯婆婆身边没人,自己又不想再回到和顺堂,索性就留下来照顾老伯婆婆了。半年后老伯的儿子回来,老伯告诉自己那是个混蛋,让自己离他远点,平日里也不让他住家中。想不到一日老伯婆婆不在家,那家伙突然闯进家来,不仅玷污了她,还把她卖到了这里。那日一客人因醉酒找茬,扬言要拆了怡红楼,来人又财大气粗,背后上通官家得罪不起,正发愁之际,想我已被卖到此地,不如认命吧,就抚琴一曲,想不到竟意外地救下了怡红楼,妈妈念及她有功,也就不逼她接客,而只是以琵琶娱客,日日夜夜,真想一死了之,可爹爹就她一个女儿留了下来,况且,我还没见到你啊!说罢两人又是一顿抱头痛哭。闻博为妹妹赎了身,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妹妹从自己身边走丢了,之后告诉妹妹此番下山的目的,绿蔷听罢,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时间紧迫,文博都出来好几天了,不知道家中怎么样了,赶紧拉起绿蔷的手找了接生婆往家里走去,刚进门就听到蔷蔷痛苦的呻吟声,蔷蔷的额头汗如珠下,岳母紧紧地拉着蔷蔷的手,岳父急得踱来踱去,见接生婆来了,赶紧拉过去。“孩子”出来了,接生婆吓得当场昏了过去,闻博冲过去一看,竟是一大肉团,胜天和爱玲也瘫倒在地。闻博不信这邪,什么东西,一剪刀下去,只见里面是一锦衣血书:
依梦原本小莉身,爱玲巧接慧琪魂
孽缘情仇终难料,父子子父谁人晓
闻博错把黎明替,换形易容亲难知
凡为因果必有报,痴情总被无情抛
命有此番糊涂亲,生子而为血团奇
但把锦书剖来看,羞明绝迹荡风尘
此时门外漫天白雪,纷扬而下,胜天悲痛地喊了一声“造孽啊!",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气绝,爱玲最后看了一眼蔷蔷,也随胜天而去。闻博站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门外的漫天白雪走去,蔷蔷也失魂落魄,走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一人向西,一人向东,绝不回头。
后记:据说绿蔷目睹了这一切
后,看破了世间的恩怨情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太叫人心痛,便去峨眉山女贞观做了尼姑,师太为其取法名“望谅”,希其原谅尘世的一切恩怨情仇!
这是后来在去郢州的时候,于甑云陵看到的碑文,想其应与前合为一处,遂叫人用纸拓下来,以鸣醒世人。
莫忘啊,地球是圆的!
从周二晚上的灵感突发,到周五晚上的十点,这部字数一万余的小说,是进入大二后自己的一个意外成就吧,虽然作为一名医学生,这事显得有点不务正业,但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灵感突发的幸运,惊喜的是自己坚持写下来,且一口气写完了。该收手时就收手,该干一个医学生该做的事情了。故事的内容或许还是受了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得影响吧,书中用到了班上25个男生的名字,王盼龙作为原始的作者没有被写进去,既然是一个小故事,就会有好人,有恶霸,有男有女,有儿有子,想说的是这里绝不掺加半点的个人情感因素,只是因为有的人的名字好用,有的不好用,有的是用剩下了的,实无冒犯之意,希望它能成为给中免班男生的一份“大礼”,永远的留在自己的空间里。
上部是王盼龙的作品,也感谢他把班上的男生的名字加进小说,给了自己创作的灵感。
上面的作品是2016年十月十三日偶然间在一周内完成的,此后再也没有写过,所以想把它永远的留在记忆里,留在简书有关自己的创作中。唯一一篇,最后一篇。
班上26个男生的名字分别是:林伟,陈惠琪,后爱林,曾永鳞,吴建林,朱文博,吕强,马强强,胡斌斌,高军,胡亮亮,李维明,张锐,贠海峰,王亮,赵岩,赵博,王盼龙,马博,牛怡萌,孙维,王恒,高和顺,李世刚,康红得,杨涛。所写名字没有错别字,读完文章,你能找到他们的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