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对现状不满,才会想回到从前。其实站在从前的角度想,从前的日子有什么好呢?那时候,喜欢吃奶奶做的饭,每顿三大碗感觉还是不会饱;喜欢堂姐妹之间无忧无虑的争吵,幼稚可笑的话题也能聊上一天;喜欢跟爸爸一起去超市,没几大袋零食不会出超市门。那时候,天空蔚蓝,湖水清澈,心里永远没有乌云和阴霾;那时候,爷爷奶奶的头发没有花白,后背也并不佝偻,爸妈眼角没有细纹,做事也不会累。他们如此强大,就像超人!
童年时期,我住在村子里,上街基本靠步行。童年的小伙伴也都还没有外出打工。每到换季的时候,奶奶总是领着我们一群小孩上街买衣服。那时候,还没流行太阳伞,每个人头上顶着一个草帽,傻兮兮的,要多土气就有多土气!我们脸上永远挂着擦不干的鼻涕,脚上的布鞋大拇指那总有个洞。但那个时候我们很快乐,偶尔也会耍赖,叫嚷着走不动了,要爷爷奶奶背上街,爷爷奶奶的背影很是高大,他们是我的超人,用满满爱意装满了我的童年!
读完初中,我去外地上高中,爸妈回到了我高中所在的县城工作。每个双休,爸妈总是做了好吃的等我放学,然后带我去超市买零食。学校不放假的时候,妈妈就会送饭过来,爸爸知道我爱吃零食,总是一大堆一大堆地买好送到学校。宿舍的小伙伴们总是很羡慕我,说我真幸福!
每次提到我的出生,妈妈总说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奶奶。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很严格,妈妈怀了我(因为有一个姐姐),但她所在的厂却不允许,强制她流掉。妈妈也曾在我和工作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奶奶的一句话让妈妈辞了工作保全了我。每次想到这里,总是对妈妈和奶奶特别感谢,感谢她们让我有机会降落这个人间,享受这人世间的美好与繁华。
高中跟大多数人的青春期一样,也面临叛逆期,我总喜欢跟妈妈吵架,无论什么事情都要跟她唱反调,通常与妈妈说上两三句就会不耐烦,赌气不吃饭,也不要生活费就跑到外面,事后总是妈妈到处找我。明明知道妈妈为我付出了很多,但是还是喜欢跟她怄气,也总是喜欢惹她生气。特别是每次吵架,我总是说些残忍的话来伤害她。语言这个东西,总是在表达爱意的时候那么无力,却在表达伤害的时候那么锋利。如果能穿越回那个时候,我一定要收回那些伤害过妈妈的话!
大学毕业后去了外地工作,每次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回家几天,提前告诉妈妈我要回来时,妈妈总是会把我的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被子晒了又晒,衣橱擦上一遍又一遍,还会做好我最爱吃的等着我。每次拖着箱子走到小区楼下,望着楼上客厅里的那盏亮着的灯,就会很满足,也很安心,感觉一路的奔波狼狈都是值得的。有人等你的感觉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越长大离家越远就越能理解妈妈的心情。每次的回家就愈发珍惜,每次离开也是愈发不舍。每年来回的时光就在这珍惜与不舍中忐忑度过。
过完新年去上班总是爸爸送我去车站搭车,每次我都会赌气流泪,嘴上还不停地哀嚎:“为什么要上班?好不想上班啊!”等等可笑的话语。爸爸听了也很难过,总是笨拙地安慰我说:“就今年了,明年就到家工作算了”。我知道爸爸也对我们有着诸多的不舍。但面对生活,我们似乎有太多的无奈。长大了,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人生。每次遇到工作不顺心的时候,总是喜欢打电话回家跟爸爸诉苦,爸爸总是跟我说:“你回来吧,大不了我们继续养你!”电话这头的我听到这句话总会泪奔,我不可能真的放弃一切跑回去,无所事事地依靠爸爸继续养我,但是就是会莫名欣慰,总是感觉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有家里可以依靠,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冷言冷语,爸爸的怀抱还是跟小时候那样,如此温暖!
家里有好几本老相册,放着我们儿时的照片,都是些平常的生活照,有表哥十岁生日的时候的全家大合照,有平时去外公家玩耍的日常照。那时,爸爸妈妈还都年轻,脸上没有许多皱纹。那时爸爸很高大,小小的我个子才到爸爸的大腿,那时我也总是喜欢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一言不合还喜欢跟姐姐吵架打架。照片一般都是舅舅拍的,那个时候舅舅刚刚上大学,买了一台相机。每到放假的时候,他就会回家,给我们拍好多照片。那时说起舅舅,我们总是充满了崇拜,长辈们教育我们的话语也永远是要好好学习,争取像舅舅一样,考个好大学。
假如能有时光机,假如一切可以重来,但是假如仅仅只是假如而已,毫无意义。长大成人本应该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似乎没有谁能因为畏惧就拒绝成长。过去的人生岁月里,遗憾的,开心的,满足的事情都经历过。曾后悔没有听爷爷的话,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也曾庆幸因为迫于爸爸威严,而选择读高中而不是中专或者技校。人生的轨迹总是会因为你生命中最关键的人物而改变方向。有时我想,如果那时我调皮任性选择好玩不读书的话,现在我的人生之路又会是什么样呢?
性格有时真的能决定一切!错过的人,爱过的人,走过的弯路,当时自己的痛苦万分,但现在想想好像也没什么。《流星花园》里杉菜的妈妈就对杉菜说:“痛就对了,只有痛过那才算是经历了人生”。或许再来一次,以我这样的性格估计还是会老路重现,但有时真的还是想要重来,好想回到那个时候,让舅舅用相机给曾经的时光多留下些痕迹,我们也一定会好好珍惜。
每次视频,总是感觉爸妈真的是老了。以前爸爸很帅,虽然个子不高,但皮肤白,五官端正,总是一副正气泯然的样子。而如今,他的头上开始零碎地冒着几根白头发,也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喜欢打扮自己了,穿着上也总是自动往中老年大叔的样式靠拢。每次我们吐槽爸爸穿着老气时,爸爸总是很委屈地说本来我就老了呀!是的,我们大了,爸爸也真的老了,不再年轻了。
有时候我会想,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爸妈会不会突然怀念自己的十八岁青春年少的自己,会不会也在灯火通明处听到某首歌就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我们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他们是我们的爸妈而已,似乎从未想象过他们的少年时代是什么样子。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聊天,不知怎么就说到爸爸初恋这个话题,引得我和姐姐十分好奇,惊讶道:“爸爸竟然有初恋啊”!妈妈酸溜溜地说:“你爸爸不仅有初恋,还有二恋三恋呢”!爸爸在旁边不好意思的急红了脸,说妈妈胡说八道。原来爸妈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是大人,他们也曾有着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我们可能在SHE,周杰伦的歌声里无法自拔,而他们或许在蒋大为邓丽君的歌声中暗自伤神。每个人包括父母,都是从稚嫩走向成熟的,所以大多数的故事应该也有着相似的模样。
曾经青春年少时,爸妈也有过梦想,风华正茂,也享受过人生。但自从有了我们,他们毫无怨言地把梦想变成了我们,我们过的好,他们就很满足。一个人在外面难免有很多不顺心和不如意,难过的时候,熬不住的时候,想想家里的人,顿时就会有一千万个坚强的理由。
我们成长的太慢,而他们老去的太快。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他们骄傲的模样。有时我想,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做不到像他们那样无私。
一直觉得奶奶是个很牛逼的人,有着超强的记忆能力,这让永远只能记住自己生日的我无比汗颜。奶奶不仅知道家里每个人的生日,还能知道多少岁。每次家人生日的时,我们在家奶奶就会跟我们煮上几个荷包蛋。如今在外工作,奶奶就用电话给我们送上祝福,叮咛我们要好好吃一顿。这么多年以来,奶奶从不曾落下对我们生日的祝愿。这次快到爸爸生日,奶奶依旧提前告诉我们。一年又过去了,我亲爱的爸爸就要51岁了,虽然看着他的外貌跟49岁没什么差,但是每次做事他也会力不从心,也许证明他确实老了!51岁的老爸,只想祝他健康平安!
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我生命中的那些大英雄们真的已垂垂老矣!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