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的故事,也只有在年少时才能显得那么的理所应当。喜欢一个人,就千方百计的想要跟她在一起,讨厌一个人,就把他拉黑删除,山水不相逢此生陌路。所有的情绪都是那么的简单、纯粹,带着不沾俗世的决绝。今天猫鱼要跟大家分享的是一篇虚构出来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或许正如那时的我们,轻易说出口的喜欢,写过的情书,记录着青春,承载着我们每个人的暗恋。
“老板,拿个鸡蛋灌饼”、“好勒,美女,马上就好!”戴着黑色帽子的阿杰,头也没抬一下,应了一声。熟练地摊饼、打鸡蛋,等到平底锅上的面饼受热鼓了起来,他拿着筷子戳一个口子,顺着洞口灌入鸡蛋,然后碾平,翻面。
他的手,很白,手指修长,手上泛着油光,更衬得指如青葱。因为与大学生们年纪相仿,长得也算面目清秀,阿杰不大的摊位前,总是挤满了前来买饼的女生。
只是,学校也就那么大,不足6000人的校园,在他第一次在人群里认出她来,欣喜地喊出她的名字后,已经过去了两年零3个月又5天,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她。仿佛失踪了一般。
其实,他知道,她在躲着他。这座中部的城市,四季分明,已经1月底了,冬天的风,吹得人脸生疼。
你住的巷子里
我租了一间公寓
为了想与你不期而遇
高中三年我为什么
为什么不好好读书
没考上跟你一样的大学
等你下课
学生们早就放寒假,这个时候,周围的小吃摊也早已人去店空,门口落着一把锁。生意比较惨淡,阿杰将饼递给那位女生之后,把摊点收拾干净,擦了擦手,搬起一个小凳子,靠近炉壁取暖。他从旁边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
“喂,小杰,吃晚饭没?天气变冷了,要多穿点衣服。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还有几天就过年了……?”电话一接起,母亲在那头就开始絮叨开来。阿杰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着“妈,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回了。”
挂完电话,他才发现已经快9点了,关了摊位,他从巷子的最里面往住的地方走去。半个月前还是一片繁华的小吃街,如今两边的门都已紧闭,黑暗中,手机屏幕透出的亮光,照得人脸惨白。一只流浪猫在寒冷的冬夜里叫了一声,“嗖”的一下窜不见了踪影。
我找了份工作离你宿舍很近
当我开始学会做蛋饼
才发现你 不吃早餐
喔 你又擦肩而过
你耳机听什么 能不能告诉我
躺在你学校的操场看星空
教室里的灯还亮着你没走
记得 我写给你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
到现在我还在写着
等你下课
走到学校正门的时候,才有了一星点的路灯,路灯下,一对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争吵着。他把手机揣进口袋,搓了搓手,走进便利店,买了些零食,闪身走到后面的公寓里去。
躺在床上,不怎么想动。回想着路灯下那对争吵的情侣,他突然感到有些无助。如果是情侣,两个人好好吵一架,大闹一场,然后各奔东西,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莫名的失踪,都不曾好好地,道个别。
睡不着,他摸出枕头底下厚厚的一叠信纸,一张张上面都写着关于她的故事。
小艾,看到你因为考试没考好而难过,真想自己能够聪明一点,那样子就可以和你一起并肩战斗了。
那天,你说你喜欢冬天喝奶茶,所以,每个冬天的早晨,你的课桌上都会出现一杯现充的奶茶。愿你开启元气满满的一天。
马上就要高考了,好紧张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离得这么近,默默地在你斜后方45度角的方向,盯着你的侧脸,看一整节课。
以后的以后,你会记得,我吗?
……
也只有靠着这些温暖的记忆才可入眠吧。他沉入梦乡,眼角分明有泪。
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
也许 我不该在你的世界
当你收到情书
也代表我已经走远
等你下课
那个时候的他,除了数学成绩强一点儿以外,其他的科目,完全可以用白痴来形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在每次试卷发下来,她拿着试卷转过身来跟后面的同学讨论错题时,他的眼才能那么光明正大的凝视着她的脸,偶尔还会凑过去,跟着周围的同学一起讨论一下,所有的交集,仅此而已。
喜欢她,跟她表白的人有很多,所以,每当冬天的早晨,课桌上总有一杯暖暖的奶茶时,她也不会惊讶,微微一笑,然后收下。在食堂的水池边刷碗,她和闺蜜一起有说有笑,丝毫不会发觉隔着几个人,同在水池旁的他。偶尔在讨论数学题目的时候,她会被他的解题思路所吸引,认真地聆听,然后小声地说声:谢谢。
高考分数出来之后,他通过她闺蜜那里知道,她考了个超重点线30分的分数,而他离本科录取线差了5分。不顾父母劝他复读的苦口婆心,也不顾他们的反对,高考过后的那个9月,他拎着单薄的行李,一个人坐车,来到她所在大学的城市。
学校旁的广场
我在这等钟声响
等你下课一起走好吗
弹着琴 唱你爱的歌
等你下课
刚出来的那几个月,因为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身上仅揣着的200元钱都不够租个好点的旅店住。他便在学校附近到处找兼职,只要管口饭吃,工资多少都无所谓。
好在学校偏僻,周边的商圈离得也挺远,各种小吃门面,超市,服装店充斥了学校后面的一整条街,他有手有脚,所以混口饭吃也不算太难。后来,一家卖鸡蛋灌饼的大叔看他人还实诚,就让他帮忙打下手,每天早上4点不到起来和面粉,一直忙到晚上11点才歇息。说白了,就是压榨,每天管一餐中饭,一个月300块钱。
他咬着牙坚持,一边偷偷学着摊饼的手艺。也从来不和家里人说,每次都说自己过得挺好的。每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就用自己所有的积蓄,给爸妈买些衣服,礼物带回去。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
暗恋一点都不痛苦
痛苦的是你
根本没看我
我唱这么走心
却走不进你心里
等你下课
后来,他从大叔那儿“逃”了出来,自己弄了一个鸡蛋灌饼的小吃摊,代价是,他每个月要“孝敬”大叔300块钱。倒也自由,一个人想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因为也没怎么想着靠摊饼来赚钱,只不过是,在高中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吃鸡蛋灌饼而已。
闲暇的时候,他会坐在操场,看着那些学生们在操场上谈笑风生,带着耳机听歌,或者安坐一隅,静静地看书。每一张脸上都写满着生活的欣喜,青春的张扬。这些于他来说,是另外一种,不属于他的生活。
在他自己出摊的第一个月里,一天中午放学后,他正在烙饼,眼睛扫过面前的人群,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把书抱在胸前,秀发洒下来,遮住了一小半边脸,边走边和身边的女孩说着话。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朝着她喊:“嗨,小艾。”她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你认识他呀?”身边的室友推了她一下,“不,不认识。”她回了一声,然后路过他的摊点,走到前面的人潮里,不见了踪影。
“哎,帅哥,鸡蛋灌饼不要葱,生菜烫熟一下。”“好的”他收回了视线,翻着手中的饼,心里有些失落。等他再抬起头来时,放学的觅食大军已经退去,刚才那一幕宛如幻境,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但他确定,那是真实的,只是他等了她那么久,她不知道,亦不曾记得。
在人来人往
找寻着你 守护着你 不求结局
喔 你又擦肩而过
我唱告白气球 终于你回了头
等你下课
而后的日子依旧平淡如水。她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失踪了一样。他住的地方是一排破旧楼房的顶楼,冬天天冷,风很大,只是离女生公寓很近,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公寓楼外面,亮着的橘黄色灯光。
原本是想着等她毕业的时候,带上这满满一箱子的情书跟她表白,只是,她的大学时光都结束了,他的初恋青春却还未曾开始。
看累了,正准备睡觉。手机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叮铃铃”地一通乱响,他拿起来扫了一眼,是高中群里的消息,第一条是班长发的消息,“还记得咱们班的小艾吗?失联这么久,突然要结婚了。”“真的吗?和谁呀?”、“撒花,祝福。”
那条消息下面,是一张合影,小艾笑靥如花,幸福的依偎在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怀里,两人手上拿着的是红色的本本,背景是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原来,她早就不在这里,去了北京,终于,知道她的消息了。虽然对阿杰来说,这似乎称不上是个好消息。
躺在你学校的操场看星空
教室里的灯还亮着你没走
记得 我写给你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
到现在我还在写着
等你下课
他苦笑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物,还有一些书,更多的是满满一箱子,他给她写的信。2008—2018,你知道暗恋一个人10年,不得不放弃是什么感觉吗?像是缺水的沙漠,你拿着木桶,一点点搜集着所有的雨水,舍不得喝,一点点积攒,准备存好满满一桶水去献给自己喜欢的人,快要满的时候,却被一个冒失的小鬼不小心一脚踢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小艾,再见了,要幸福的!”他写完最后一个字,舒了一口气,然后叠好,丢在那一大堆的信件里,已经全部打包好了,贴上“废品”的标签,等着明天收旧书、旧报纸的大爷上门来收了。
关上灯,睡觉。临睡之前,他翻开手机通讯录,发了一条信息。“妈,我回来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年会发现
有人默默的陪在你的身边
也许 我不该在你的世界
当你收到情书
也代表我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