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一首美丽动人的旋律,在不知不觉中它已经悄悄过去。
—— 正皇旗组合《泛黄的日记》
闲来无事的我偶尔打开了家里珍藏的相册,一页一页的缓慢翻着。那些照片上的面孔,熟悉而又陌生,相册右下角模糊的时间戳刺痛着我的大脑。回忆的海浪汹涌的翻滚着,事事历历在目,宛若昨日,泪眼朦胧。
不知从何时起,父母的面容逐渐沧桑,鬓发斑白!不知从何时起,耳边再也没有响起父母的唠叨和争吵!也不知从何时起,我们遇事不在哭泣,学会了坚强,也学会了回忆!
小的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了笑着笑着就哭了。没有了欢声笑语,多了份成熟沉稳!
8岁那年记忆由深的一件事一直埋藏在心底。我的大伯是一所私立小学的老师,学校的教学质量一直在全县名列前茅。而我也理所应当的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就读。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第一次离开家。相较于现在看起来当时的我就像是一个笑话,活生生一个懦弱的小鬼头。
来到学校第一天兴高采烈的耍了一下午,玩的不亦乐乎。晚饭过后,我和我大伯闹着要回家想妈妈,在路上哭的惊天动地,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愣是让我大伯和另外两个老师束手无策,折磨了将近半个小时依旧未消停。气的我大伯在路边随手拿起棍子就要往我身上打,还好两位老师义无反顾地拦了下来。据说是后来路过了一位老婆婆,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我就满心欢喜的爬起来蹦蹦跳跳回去了,我大伯在后面直骂爷。
学校是全封闭式的,两周放假一次。宿舍的环境异常恶劣。木板垫砖块,大概30人一间的大通铺。所以最受欢迎的就是晚上休息时间,我们玩着骑马比赛,蒙眼捉迷藏,旋转大翻滚...每天晚上整个宿舍里欢声笑语。似乎每个孩子的童年就是如此——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那个时候的学校深受社会影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社会。我们宿舍50多人,分成了四个帮派——本地大哥帮,南村狼王帮,西村霸王帮,其他帮。
本地大哥帮——成员为学校周边附近村庄的学生。南村狼王帮——成员为家是最南边村庄的学生。西村霸王帮——成员为家是西边村庄的学生。也不知谁提的意见,名字取自西楚霸王。看着很霸气,可也是被针对和挨揍最多的一个帮派。其他帮——成员是未选择进帮的学生,人数最多,力量最弱,挨揍次数仅次于西村霸王帮。
四个帮派表面和气,内地里是到处拉人。今天讲的的主角是本地大哥帮,其帮派的规矩是见帮员都要喊某某哥。本人很幸运,因为家是学校附近村的,又和帮派大哥一个村,所以被人叫哥从小到现在。而我们拉人的方式也很可笑。两支冰棍或者一包辣条,成本价1元就能拉一个人。当时物质匮乏的年代,能有冰棍或者辣条吃就很欢喜了。况且每人每周都能在大哥那领取一次。
开学季新生入校是拉人最好的时机。每个帮派大哥都不敢错过,谁拉的人多,帮派的地位在本学期就是霸主,结果就是获得整个学校学生的崇拜敬畏。因此我们帮派的大哥每次都会提前吃遍小卖铺所有东西,挑出最好吃最实惠的几样。这个时候往往拉人的效果是最好的,我们帮派每次拉的人也最多。所以能当大哥的都必须是有钱人,两周的零花钱都有50块钱,再加上新人入帮一个月内需要交够5元帮费。而我一周的最高零花钱记录才3块,只能默默无闻的当个小弟。
我们帮派约架的方式也很特别,在学校肯定不敢聚众斗殴。而是两派大哥各压上10元,通过斗鸡或者其他方式来进行决斗。往往都是人多的帮派比较优势。但我们帮派就是个例外,高年级的人本来就比较多,实力强悍,我们当时都是一挑其他两个帮派也能赢。每周日的下午,各个帮派大哥就会向其他帮派下战书。我们都会不约而同的到学校操场集合。三局两胜的赛制,未参赛的帮派不得加入。这场盛事俨然已经成为了我们学校的校区文化,连学校老师都会在旁边观看。
不过我们的帮派混战持续了不到两年,就被学校横扫处理,究其原因是一位学生在混战中受了伤,胳膊摔断了。
现在偶尔回想起来那段时光,觉得真tm幼稚可笑,所以每次和别人讲都会引起一顿嘲笑,觉得我是在讲笑话。可能你们也会感觉很幼稚,但事实就是如此。
8岁那年的时光早已消逝,不复存在,留下的仅仅是只言片语的画面。每个人都在慢慢长大,渐行渐远。
每一次的背井离乡,走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都会忍不住的回想起那个晚上躺在地上哭泣翻滚的小男孩。他有点懦弱,有点内向,有点孤僻。但如今他已长大成人,变得有点固执,有点自信,有点稳重。他不再是那个因为想念父母而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不再是因为懦弱而一直躲藏在父亲背后的小男孩。他已经长大成人,懂得隐藏,学会伪装。他的背影足够强壮,可以撑起一个家;他的肩臂足够有力,可以拥抱爱的人。
回忆最是让人伤心,我想对8岁的自己说一句话: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