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几天,朴正宇就来发喜糖了,这个笑的一脸腼腆的酒窝男孩刚走,部门里的就开始了研讨大会,半夏看着那一盒刺目的喜糖,却想到不久前在楼梯处看到的那个满面愁容的朴正宇,电话那边的愤怒似乎隔着半层楼都能传到半夏的耳朵,半夏隐在暗处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叹气拭泪。
该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男人流泪?
纵使流泪又如何?还不是自己的选择,又怨的了谁?半夏瞧不起他,也瞧不起自己,可是眼角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阎晨回到小区时已是十点多,今天没有星光,没有月光,披星戴月自是不合适,按着发胀的额角路过一棵树时不由得驻足,那天晚上是不是也和今天晚上一样的冷,半夏在这里等了多久?她回去的路上遇到危险了么?着凉了么?
一想到这些,头更疼了,该死的工作,该死的银行,开会开会,业绩业绩,在那枯寂的环境中,阎晨觉得属于自己的青春活力,正在一点点的消逝,可是想到这工作是家里托了多少的关系,几乎花光了父母的养老金才换来的,阎晨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还是半夏有勇气,教师的工作说辞就辞,可是我们已经结束了,结束了。
“我辜负了她”。阎晨捂着脑袋靠在树边,他将自己隐在了黑暗中。
阎晨回到家便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阎母坐在餐桌前,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她知道肯定又是因为半夏那个女孩子,她的晨晨也不知道要和她别扭到什么时候。
自己最近叹气也多了,阎母起身去了卧室。
夜,真的落幕了。
“晨晨,你真的不去见见那个叫顾幽的女孩,听说他爸爸专门做银行存款,如果你俩成了,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帮忙,这样你的业绩不就上去了?”
阎晨很讨厌母亲在饭桌上说这些话,连喝到嘴中的豆浆都涩的可怜。
“反正你和半夏也分手了,你今年已经29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操心呢?”阎母说到情深处竟然带了深深的鼻音。
这种事情父亲一向是不插手,阎晨望着盘子里的馒头,又想起了主任光亮的秃顶,开晨会时抑扬顿挫的调调和毫不掩饰对菜鸟的轻视,自以为傲的本硕连读在那堆数据表格面前屁都不是,若不是每次发工资的赤裸公示,阎晨真的觉得自己得了个好工作。
半夏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发短信了,阎晨在手机上磕磕碰碰的按出了那串熟悉的号码,他以为自己会印在骨子里的数字,竟然有了记忆的空白。
公交车还在颠簸前行,老旧的车架发出吱吱的声音,阎晨倚在座位边,宽大的毛领遮住了他半个脸颊,袖子里的手除了冷还是冷,恍惚间旁边有个喜欢扎马尾的女孩,嘴角有颗黑痣,笑起来的眼睛会说话,她总是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胳膊,她总说有个人形拉环真是太好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厌烦这种依偎,是毕业前夕她质问自己和女生的合影开始?是父母奔波自己的工作开始?还是母亲以死相逼自己放弃这段感情开始?
母亲说结婚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只会让自己以后的生活更加艰难,自己孩子和别人小孩的差距会越来越大,从最开始的坚定到最后的越来越怀疑,同学聚会时远嫁海南而现在离婚的同学一番哭诉,更是压断了他神经上的最后一道弦,他更茫然了。
“你想和那个女的结婚,可以,从这个家搬出去,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母亲的咆哮还历历在目,是不是本地的就那么重要么?母亲根深蒂固的歧视是从哪里来的?阎晨知道退缩的那一刹那开始,自己就失去半夏了。
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出站台,向着那栋耀眼的建筑走去,稍后我会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那里,为着月末美丽的数字努力。
“早”。阎晨满脸笑容的和早来的同事打着招呼,一路的阴郁已经消失在了这渐渐筑起的皮囊之下,掩饰的越来越完美。
如果没得选择,那就让时间来决定好了。
阎晨推开更衣室的门时头也不回的对着后面说,垃圾篓里揉着一张半夏笑颜如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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