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二十三,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气温明显在回升,周围的温暖也伴随着年的到来,在心中聚集,化作早春的喜悦,神清气爽,步履轻松。抬眼看那远远的天空,都是那么的透澈,那么的湛蓝。
路旁的树上,早已挂好了五彩绚灯,灯杆上大红灯笼,红的喜庆,红的耀眼。商场繁忙,行人匆匆,一派节日景像,明天就是春节了。
是记忆中的年代,腊月的三十,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忙什么,要过年了,过年最大的乐趣就在除夕,繁琐,紧张,启盼,释然。尽管累,累得心干情愿,尽管繁复,又尽享其中的甘甜。
谁家在炖肉,肉香飘飘渺渺,那味真正的淳厚,做肉的肯定是个做饭的老手,下料,火候,厨艺都把握的恰到好处,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及至见到屋里的真正主人,哇塞,原来是个上初中的小姑娘。
白白的馒头刚出锅,又暄腾,又匀实,筷子绑上五根牙签,沾上洋红,轻轻的点在馒头上,衬着瑩白的馒头,那叫一个喜兴,那叫一个知足,谁蒸的馒头,就是那小公母俩,一个吹笛一个捏眼儿,干什么都是合作着来,不过经常看见的,那个小伙是满头大汗的。
窗台上翠绿的腊八蒜,经历月余的醋泡,应该是能食用了,想到是醋泡的,那酸酸的,又稍稍带点蒜辣,这时的嘴里已经是津液满口,只有流淌的份儿,想收都收不住的。
大人和孩子们,穿戴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提前都要在浴池洗澡,顺便又理了发,那是用一张二角陆分的澡票,加上一张三角五分的理发票,毫不犹豫的付出,那个年代的一点点福利。
好喝两口的,托门子,找路子,七拐八绕的也要淘换来两瓶名酒,最好是“茅台”,“西凤”,“五粮液”,大不济也得是“二锅头”,啤酒嘛,多多益善,多少全收。
花生,瓜子,糖果是一定必备的,那个年代虽然都是限量,但也保证充足,收拾干净的桌面上,摆上几个果盘,在过节的几天里,招待客人还是很风光,很有面儿的。
上灯时分,拉开大圆桌,摆好椅凳,全家老老少少,按辈份围桌而坐。桌面摆上瓜果梨桃,热炒冷拼。一面磕着瓜子,嚼着花生,一面东拉西扯,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瞎聊。
饺子,一定要在晚上包,全家齐上阵。打好肉馅,兑上韭菜,虾仁,调上香油,包出的饺子一咬一肉丸,那叫一个香。不过,饺子一定在交子时刻,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下锅煮熟捞盘,沾上腊八醋吃,那才是规矩,那才是正宗。
吃的,喝的,用的一并备齐,好了,晚上的重头戏才是灵魂,才是大人和孩子最最期盼,最最激情的时候。零点一到,家家鞭炮齐鸣,处处火树银花,忍着呛人的炮药味,看着浓浓的花烟升腾着,融化在深深的夜空里。心绪,伴着烟消云散,顿感开朗,在来年的启福愿念里得到升华。
那个年月,简单,朴实,欲望不高,日子有滋有味。
过年盼除夕,除夕夜,爆竹声中一岁除,启盼来年福满门。其实真正的却是,人,又大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