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如阜、如陵、如岗、如川之方至、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松柏之荫、如南山之寿”。冬子的父亲名“九如”出至《诗经·小雅·鹿鸣之什·天保》。看来冬子的祖父相当疼爱这个儿子的。在父亲节这天,冬子有感于诸多有关父亲的文章,决定把对父亲的情感和记忆记录下来。让下一代,知道他们"根"的故事。
--严父重教也温柔--
记忆中的父亲,非常严肃,没有笑容,或许是他儿时生长在苦多乐少的环境过于艰辛,形成了父亲的一副严峻的臉,我想他一生,内心是焦虑,並被生活重担压抑着的。
我们兄弟姊妹很少主动同他讲话,我们有点怕他的,我们多半是围绕母亲转的。
每天晩上,店打烊后,父亲吃晚饭时,是他心情最放松的时候。父亲会喝杯黄酒,买些许盐水鸭,油炸花生⋯下酒,父母讲着话,我们(兄弟姊妹早吃过晚饭了)也围坐在边上,这时父亲才会注意到围绕在桌旁的孩子们,这时父亲会用筷子渍着杯中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把字的笔划拆开,讲解一个"字"的故事(拆字游戏)。有时讲一段"三国"的故事或"水浒传"片断。而我们则看着他的筷子一起一落,(倒没有馋的意思)父亲会夹着一点菜,像鸟爸爸喂小鸟似的往我们嘴里送,这时我们会滿心喜欢,这时我们与父亲的情感在慢慢靠近,靠近。觉得父亲也有柔情的。
父亲重教,逃难回家后就安排祥姐的入学,因祥姐与同班同学年纪差距太大,她无心上学了。每学期未,我们都会把成绩单和获得的奖状交与父亲,获得父亲的赞美和他喜悦的笑,便是给孩子最大的鼓励。
我的父母亲职责似乎是有分工的,挣钱和教育孩子,是父亲,母亲主内和孩子们玩耍。父亲管孩子教育很有独到方法,例如大哥和大姊吵架,父亲不是各打五十大板,而是要求他们互喊"姐姐""弟弟",喊着喊着两个孩子破涕为笑,矛盾化解了,但有时也会用尺打手心和打屁股的,我记得被打过二次,一次大约四岁,我爬到桌子上,把喛水瓶打碎了,估计没烫着,父亲打了手心,(该打!)还把我绑在桌腿上,我就一直哭呀哭!另外一次是六岁时我跟家中的员工,去大光明电影院看电影,"泰山"美国电影,(父亲不准看电影的,因为觉得电影中情节少儿不宜),放映结束回家后我摄手摄脚到床上睡觉,被父亲掀开被子打了屁股。(真奇怪母亲从没打过孩子)。父亲不准看电影,还不准去看戏,还把大哥看的"红楼梦"书烧了。
父母生育我们十个子女,二男八女,我没觉得他们有重男轻女。大姊就读当地最好的"芳晖女中",大哥就读"正衡男中",还请一位父亲朋友(英国留学生)私教大姊英文。⋯每当开学缴学费时,是父母最焦燥的时候,开始变卖父母自己的手表和值钱的手飾,年复一年,最后卖掉值钱的衣服,⋯但父母还是对我们说,只要你们能考上大学,仍然让你们读书。⋯就这样把八个孩子送進了大学,真是把我家四邻五舍羡慕死呀!
上世纪五十年代,当我考上大学时,父母再无能力为我买行李了,父亲抱歉地对我说,"⋯只能把柳条箱修理好,⋯给你了。"看着父亲把盖与分开的箱体,釘上鉸链,又再加把锁,带上一垫一盖被,伴我大学五年时光。这柳条箱又伴我工作三十年。在一次去桂林阳朔探亲旅游时,用柳条箱装了满满的一箱年货,把柳条箱留在了甲天下的桂林。柳条箱跟随我近四十年时光,它见证了父亲对我的深情,见证了我的青春年华,见证了我人生的坎坷⋯。
父亲对儿子的要求更加严坷,在家庭经济最严峻时期,要求儿子挺身而出,大哥曾休学二年,在家打工,我弟也表态愿休学回家打工,共度难关。但我们姐妹每人在课余时间,也为家打工,我家姊妹都锻炼成假小子似的,锯子,刨子,老虎钳,开葙钳,螺丝刀等,都会灵活使用,我小时候拆一只木板箱,可获5分銭,赚学费,大妹高中毕业一直在家打工,她班主任见她未报名高考,到家家访,说服大妹报名高考,以备读书或工作,可以有个选择,大妹在没有复习的情况下,又考取了"江苏师范大学"。真要谢谢班主任的认真负责,为大妹日后的大好前程敲开了大门。
感谢父母遗传良好基因,我们兄弟姐妹个个聪明漂亮,感谢父母有严格家风,培养我们成才,感谢父母的开明,培养女儿如儿子一般,如今十个兄弟姐妹开枝散叶,"全家福"中有大中学校校长,教授,有博士,博士后,有企业精英,及各界骨干⋯
我亲爱的父母亲,你们有近百个子孫在怀念你们,生活都很幸福,你们应含笑九泉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