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海德格尔与存在之谜》,脑中盘旋的是都城四散逃去的盛世蝼蚁。有时,可以在与不可以在,这两者的转换会来得如此突然,竟至于让人猝不及防。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不在了或谓缺席,才让这低端的人们连最起码的生存之在也朝不保夕。好在,在普遍的事不关己的冷漠中,我的同情还在。
这段时间,他冷不丁成了一个弃在。表面上看起来在是在的,但被弃置一边。好在他也只是貌似的弃在罢了,因为真正的弃在大多由仆在变来(越是出色的仆在对弃在越有感觉),而他一向自由自在、一向自主而在,故能越弃越在。
这些年,更有一种秀在横空出世。秀在乃是积极主动、卓有成效的装在,故秀在者必不实在。秀在之大行其道,有赖于现代化的传播工具问世。在上古时代人类根本就没有秀在,因为秀再好也没有受众,无论远近;中国先秦、古希腊时再怎么优秀的人都很实在,以至于实在到沦落为没有定在的飘泊者(孔子),或者实在到反而让自己不在的死刑犯(苏格拉底)。
独在的反面是共在。于人而言,独立性和参与性哪个更重要,独在多点好还是共在多点好,哲学家们至今没有一个很好的阐述。
泰戈尔在他的《飞鸟集》中说了,“我的存在,对我是一个永久的神奇。”我之所以千万次地感谢父母,是因为无可替代的父母成全了一个无可替代的我;我是如此神奇,在无限绵长的时间与无限辽阔的空间里我曾经在世,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