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里,总有一些人,喜欢说话不经大脑去伤人,事后,又诚恳希望别人理解那是他的坦率和个性。可是匆忙的赶路,苦逼的人生,谁又有义务受了你的气还得陪着你笑呢?
“古琦夜,你那不叫坦率,也不是个性,只是幼稚和自私,”有时,安若曦被逼急了,会毫不留情的挖苦他。
古琦夜一脸沮丧,败下阵来,安若曦又觉心疼。谁的年华,不曾从那个缺乏存在感的青涩岁月里,打马而来?
因为年少,所以轻狂,亦可以无知。
эй店的老钟,犹如一头耕作了一天疲惫不堪的老黄牛,在夕阳下,田间的阡陌上,仰头长啸。
安若曦离开前,趴在吧台上,盯着魂不守舍的许芸熙,轻声说,“不管生活如何对我们,作为女人,都要摆出对它高傲的姿态,记住,很多的姑娘都输在沉不住气这点,人家对你稍微冷淡点,你就开启疯婆子模式,如此,你会彻底输掉。”
“什么意思?”
安若曦浅笑不语。
“明天下午三点,槐树农庄,我生日party,”安若曦挺立在门口,贼笑,“带上祁柯与柏晓年。”
安若曦走后,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打烊时,许芸熙打了个电话。柏晓年说,十年前,因为他的年少无知,在许芸熙手臂上留下一道伤疤,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赎罪,如今,上天给了他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他会倍加珍惜。
柏晓年的魔力,一如十年前,他简短几句话,好似一针催化剂,瞬间,许芸熙的心,被融化了。
她是一个温情的女人,常对朋友说,“好的坏的我们都收下吧,然后一声不响,继续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爱,又怎能如此慈悲?
安若曦的生日party,很热闹。柏晓年挽着许芸熙的手,走进槐树农庄时,俨然,走进了儿时的童话。
“金小雷真是个好男人,”许芸熙羡慕嫉妒恨。
“芸熙,你看,”柏晓年扬鞭策马,“我们驾着南瓜车而来。”
扬起嘴角,她宛然一笑。
蓝色的主调里,朋友们在寒暄,谈笑,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愿望,就像播放老式卡带片一样,能将时光倒回十七岁,那年,这群人一起歌唱,一起奔跑,一起追逐流年。
然而,寒暄过后的尴尬,又将他们打回残酷的现实,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那些年,在千年虫社团的友情,像温温的凉白开,散发着仅剩的余热,袅袅的冒着青烟,而后消失不见。
这次回来,柏晓年总是很忙,不停的接电话。许芸熙看着他走出门的身影,一声叹息。
端着一杯咖啡,许芸熙走上阳台。
花慕颜见状,跟了过去,在她后面拍了一下,说,“芸熙,看他心猿意马的样子,你又何必苦苦不放手?”
许芸熙不语。
“或许,你爱的,只是十七岁的时光。”
“不知道,”语气沮丧。
“生活不是艺术,生活比艺术更残酷,”花慕颜感触,分不清是在叹息许芸熙,还是叹息花慕颜,“让你扬鞭骏马,驾着南瓜车,穿着水晶鞋,也未必能遇到王子。”
“不要等到人生垂暮,才想起俯拾朝花,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文字里的忧伤,我不会带进生活。”
花慕颜停顿一会,问她,“不怕他再次不辞而别?”
许芸熙抖动肩膀,苦笑,“那时,我认命。”
“你还有另一只手臂,”花慕颜笑。
“讨厌!”
谁又会拿明天不确定的伤恨离别,去阻挡今日追求幸福的脚步呢?真若如此,不是缘分太浅,而是爱的不够深沉。
“听说你要结婚了?”
花慕颜目瞪口呆,“我怎么不知道!”
“小北说,你们都试婚纱了。”
花慕颜捧起杯子,呷了口咖啡,沉默不语。
“你这样,张小北会很伤心。”
“芸熙,你知道吗?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体重,但是,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比如旧梦,比如岁月,比如对一个人的感觉,”花慕颜像置身于旷野,对着天空自言自语,“他再也唤不起初见时,那醉心的感觉。”
“有些感觉,未必是真实的,”许芸熙辩驳。
“你分得清真假吗?”
许芸熙摇头。
“既然分不清真与假,只能根据想与不想来判断,”花慕颜望了一眼,沙发上与金小雷聊天的张小北,“现在,我不想和他结婚。”
她与花慕颜是闺蜜,可她们又是不同的人。如果说,在爱情的王国里,有时,就是一种伤害,花慕颜是个狠角色,近乎残忍,她选择的是伤害别人;许芸熙优柔寡断,到最后,总是伤害了自己。
突然,花慕颜呵呵笑。
“笑什么?”
“爱情就TMD扯淡,压根就不存在这玩意儿。”
“你和他,不是爱情吗?”
“第一次和他接吻,完事了,你知道我对张小北说了什么吗?”花慕颜盯着许芸熙。
“要跟他上床?”
“去,我没那么骚,”花慕颜轻轻捶了许芸熙的肩膀,她接着说,“我对张小北说,我终于明白,在相遇之前,我也许喜欢过别人,那个人并不喜欢我,又或是别人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他。为什么会是你和我呢?原来,那些人都只是为了恭迎你的出场。”
许芸熙大笑,“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诗人。”
“狗屁!”
“记得当时你说,张小北是个很犯二的妇科医生,你们俩不会有共同磁场的吗?”
“所以说,我更犯二。”
那时,张小北还是一个实习医生,师父在做手术,临上手术台前,安排他向病人解释病例。
等了很久,也不见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