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分钟,或许还要更长,如果班车晚点的话。我听着在播送晚点车辆的车站道歉广播,内心早已毫无波澜,起身拖着行李箱前往洗手间,搭车前上洗手间是我一向的习惯,或许也是许多人的习惯,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尿急。
已经是十七点五十分了,班车还未来到。果不其然,等晚点车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这么多年来,还没试过准点就离开车站的。
我看窗外已然昏暗,寂寥开始登场,听歌也没用,这么久以来,我有点儿喜欢上听四周嘈杂声音的感觉了,就像喜欢吃青瓜味的薯片一样,权当生活的调味品。
许多人开始不安,反反复复地询问工作人员,这班五十分到达广州的车是否到达,工作人员顶着一张黑脸,不耐烦地说:“没到。”连看他们一眼都不愿意。问多了自然会烦躁的,明明外面就是停放车辆的地方,稍微留意一下就知道没有这班车,乘客跟瞎了一样。
或许是害怕错过车的缘故吧,反正现在的人都习惯张大嘴巴,然后就显得眼睛小,耳朵聋了。
三四岁的小孩儿频繁乱跑,被妈妈大吼之后就开始哭,声音响彻整个车站,真不愧是遗传的。妈妈的本意或许只是害怕孩子受伤,但是明确跟孩子说,又觉得孩子听不懂,所以只能靠威慑力来将孩子留在身边了;孩子又没做错什么,真是委屈透了。话说你做人家妈妈的,有本事别玩手机啊。
这种寂寥的时光,除了适合用手机看剧,似乎还十分适合回忆。我想起了我的小学同学,一个话多又十分外向的男孩子,我答应过回老家就去看他。但似乎一次都未曾将这个诺言实现。回到家除了陪家人,和感慨时光,好像什么也记不起来做。想着每次回去必吃的肉丸粉和瘦肉粉,回家的意义除了这个到底还有什么?
说好回忆小学同学,果然家乡比他重要多了吗?他是十分多话的人,跟谁都能聊起来,而且活的十分坦荡,仿佛他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有什么说什么,非常沉迷通宵打机,让我不禁怀疑如果他多放几分心思在学习上,或是会出类拔萃。不过只是设想,高中毕业后的他本来是该读大学的,没读几天就觉得没意思辍学打工,现在在高速公路上工作,可以说是十分稳定了。
有时候仔细想想,总觉得他的生活太随心所欲了,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想到什么干什么,不知道是会让人感到痛快还是不屑。
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他呢?总觉得他跟此刻的氛围很像。夜来多繁杂,平白分夜色,徒增烦恼独自寻欢。真是好一阵唏嘘。
已经六点三十分了,这个点是下一辆广州车的出发时间,已经有三十分的乘客询问工作人员,“车到了吗?”“还没有。”
我们这一批乘客有的面带恼色,劳资都踏马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们这班车算什么。这其实是我内心的话,知道讲出来没用,所以就在心里骂骂脏话。果然顺心多了。
等了这么久,车终于来了,缓缓驶进车位,我们毫无秩序地依次排队上车,万年不变的臭和脏,成了我在两地来回间最重要的记忆之一,除了这两点,还需要小心挑选车位,因为有些是坏的。
挑选好座位坐下后,听见有乘客骂道:“这么破的车啊!”一看就是第一次坐,没点经验,还有我想说:“嫌破可以别坐啊,就好像流落民间的太子爷一样。”当时这是内心的OS,跟我本人没关系的事情我是不会管的。
可能晚点的缘故,两个时间段的乘客同乘一辆车,好久没试过坐这班车有那么多人了,有点不习惯。等等,难不成客运公司是因为车辆少人坐才硬生生拼成一辆的吗?我不禁有些怀疑。如果是的话,真是可耻!可耻可耻!
司机让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带后,开始关门开车缓缓驶离汽车站。看看汽车站里仍扎堆的人群,总是走了回,来了走,下次相遇是什么时候,一切都是未知数。反正一切都像是一个轮回,当我终于要离开车站了,仍然还有下一个你,背上行囊开始反复。
好了,嘈杂又寂寥的车站,我们下次见了,希望下次,不要晚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