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日暖场
第一回 回家
苏晓渔对新的家十分陌生，她真想马上就离开回到山上去。但她有一些明白，她是回不去了，美丽的桔山，她是回不去了。
奶奶临走时对她讲过，现在是时候回家了。“回家？”山上才是晓渔她最喜欢的家好吗！她干吗又要回什么家呢？
一个瘦得浑身找不到半两肉的女人稍微翘起嘴角走过来想牵晓渔的手，晓渔本能地躲开了。虽然知道她就是妈妈，自己应该靠近她才对，但晓渔就是不想和妈妈亲近。亲近妈妈就等于承认不爱奶奶了，不！她不能忘记最爱的奶奶。
“哎，我们开工了！”同样瘦得要命的男人走过来对晓渔旁边妈妈道。
“他就是我爸爸？”晓渔打量着走过来的高瘦男人心里嘀咕道:“他可真瘦！还好精神还不错，要不然会被风吹走。咦，他和谁说话？”
“你先去吧，我教教晓渔怎么照顾妹妹和弟弟再来。”妈妈脸上也没什么笑容地应道。
“哦，爸爸是在和妈妈说话吗？真奇怪，他们这是在打暗语吗？怎么说话都不带称呼。”晓渔在心里问，她可不想轻易开口。
瘦爸爸“嗯”了一声，也没理晓渔就匆匆的出去了。
“晓云，来，这是姐姐，在家好好和姐姐玩，我要干活去了。”瘦妈妈好一会儿才从房里拉来一个揉着眼昨小女孩介绍给晓渔。
晓渔没把小丫头片子瞧在眼里:“看来她还真是我妹妹，同样好瘦！”
黄毛小丫头不叫姐姐，晓渔也不理她，为什么非要理她，一头的黄毛，一脸的鼻涕，脏鬼！
“好了，你们在家玩，弟弟在隔壁秦家，秦奶奶带，你们想看就去看看。我该出工了，你们在家别打架。”妈妈也不等晓渔回应，交待完姐妹俩也一风似的走远了。
晓渔站在屋内打量着她的新家——土地板搪得洁实，露出嵌在土地上被扫磨得映光的石粒。房顶靠北一半有几片亮瓦为屋内采光，靠南搭半层隔楼，站在楼下可看到上面散放着一些杂物。地面上简单的一张方桌四条长凳顶靠着北面墙摆放着，几条小板凳合着一些大小的黑布鞋随意散在四边墙根，一架小被子边上冒出底下铺垫稻草的木摇蓝置在东边房门口。房门是开着的，妈妈刚才从里面出来过。
晓渔正要进去看看，一旁昂着脑袋看着她不说话的黄毛丫头终于想起叫人了:“姐姐，姐姐。”黄丫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姐姐，看弟弟去！”
“不看。”晓渔不感兴趣，不理黄丫。
黄丫拉不动姐姐，自己就操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出门去了:“我自己去。”
晓渔不得不理了，担心黄丫有事，跟在后面大声喊道:“等我！”
追赶妹妹的晓渔差撞到隔壁奶奶的怀里，奶奶扶住她笑问:“这丫头跑路也不看人，不是你向奶奶我身体结实，都要被你撞倒啦。晓渔，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回不走了吧？”
晓渔有些不好意思，又不知怎么回答向奶奶，叫了声:“向奶奶。”又接着追妹妹去了。
“晓鱼这几年跟她奶奶在一起还真是被养的不错啊！白白嫩嫩的比她妹妹好看多了。”向奶奶自语道。
屋里走出的向爷爷耳尖地听到了老太婆自话接过话头去:“是啊！爷奶只痛头上孙，晓云没她姐好福气。”
“这回晓渔回来了可就没有好日子过喽。她爸妈可供不起这么多孩子锦衣玉食。我看很快晓渔就和她妹妹差不多了。”向奶奶看了一眼老伴有些担心地道。
向爷爷不觉得要担心回道:“是啊！晓渔享了那么几年的福也够了，孩子大了总要过过些辛苦的日子才能成长的更好。”
晓云前脚到，晓渔后脚也跟着到了秦奶奶家。
晓云急着看到小弟弟，上前拉着正在屋内老人的衣服问道:“秦奶奶，我弟弟呢？”
秦奶奶摸摸晓云的头，眉头一扬嘴角一翘开口道:“哦，晓云来了。嗯，姐姐也来啦。来来来，好几年没看到你了，哎呦，长得真是好，水嫩嫩肉嘟嘟的，你奶奶还真是疼你哟。”秦奶奶说完还抚抚晓鱼的小手。
“秦奶奶。”晓渔喊了声人就四下张望了一眼。
秦奶奶知道姐妹俩人的心思，把她俩领进后房:“来来来，看看弟弟，弟弟刚睡着了，别把他吵醒了。”
小弟弟躺在摇蓝里睡得正香，小脸肉呼呼的，睡相挺好看。晓渔又看了一旁的黄毛丫头心道:“弟弟长得还好，比妹妹好看多了。起码没那么瘦，像我弟弟。”
秦奶奶想起了什么拉过晓渔道:“你俩而出来,家里有人么？”
晓渔经秦奶奶一提才想起家门正开着呢，连忙拉过妹妹向秦奶奶告别:“秦奶奶，我们回家了。”
“快回去吧，家里没人也不行，弟弟就放心放这儿啊，等你们妈妈回来再来抱弟弟。”秦奶奶催她们赶紧走。
姐妹俩赶到家，看到家里还是那样，没什么不同。晓渔放下心来又心下嘀咕:“这样破房子什么也没有，担心也是多余。”
晓云看来很喜欢弟弟，想问今天才回来的姐姐是不是和她一样想:“姐姐，弟弟长得好不？”
“比你长得好。”晓渔想都懒得想，随口一说。
晓云有点受伤，但还是挺自信地夸夸自己:“我也长得好！”
“又瘦又黄，鼻涕老长，难看死了。”晓渔听到妹妹自夸大笑起来。但当她看到黄毛丫头用袖子擦掉鼻涕快哭起来，又有些不忍心连忙收住了笑找了个话问:“你天天都在家里干什么？”
晓云立马阴转晴看着姐姐道:“我没有干什么呀？我不会干活，妈妈也不让我干活。”
晓渔真的瞧不上这么个丫头做自己妹妹:“笨死了，不让你干，你就不干了？看看家里那么乱，收一下吧！”
“不会收。”晓云小声地说。
晓渔白了黄丫一眼，虽然她此刻把到嘴的鼻涕擦到袖管上去了，没那么难看了，但她还是瞧不上小脸尖瘦的黄丫。
在家里到处看了看，晓渔找来扫帚把家里都打扫了一番，还将乱放的东西整理了一通，直到她看着舒服了才罢手。一旁的晓云什么也没干，只是象跟屁虫一样跟着姐姐打转居然也累得喘气。
直到左右邻居家里的厨房都飘来午饭的香味时，瘦妈妈才带着一脸的疲倦回家来了。当她踏进家门就惊呆了，看到紧跟着姐姐的晓云问:“家里这么干净谁扫的？”
“姐姐扫的。”晓云立刻报告。
瘦妈妈皱着的眉头稍微松动了一些，若有所思道:“七岁了，也该干活了，明天开始学煮饭吧，这样我和你爸回来也可早点吃饭，还可多干一些活。”
晓渔心里很不高兴，以前如果她主动做那么多活，奶奶一定会大大地表扬:“我儿真是能干！不用人教都能把事做那么好，看看谁家孙女有我儿能干！”可是这个瘦妈妈不但不夸自己反而还要指派自己干更多的事。这还是她的亲妈妈吗？奶奶不是常说世上只有自己的妈妈最好么，她看不到这个妈妈有那里比奶奶更好。
“晓渔，过来，跟我去学做中饭去。”已走到厨房门口瘦妈妈回转过身来，冲着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大女儿喊道。
心里老大不高兴的晓渔真的很讨厌别人这样叫自己，但她还是走了过去，因为她也饿了。只是她前脚刚走黄毛丫头后脚就跟过来了，把跟屁虫做到极致，晓渔没心情搭理她，任她跟。
以前和奶奶住一起，晓渔也经常在奶奶生饭的时候帮着生生火，洗洗菜。所以现在也不用瘦妈妈再喊，她就己很是灵活地帮着瘦妈妈做了一回好助手。
瘦妈妈真的好瘦，脸色腊黄，连脸蛋都没肉感。身上衣服也不是很大，但穿在她身上随着她的行动在不停的晃荡，只有当她弯腰的时候才能看到衣服贴在身上显出背形来，但背形也是透着排骨。
晓鱼不明白怎么有那么瘦的女人，说实话回来半天了，她还是没看出眼前的瘦女人哪里像她妈妈。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瘦妈妈干活确实是一把好手，看她做饭像事先演练好了似的进行得有条不紊又娴熟稳当，等她把饭做完总共也不过用了小半会儿。
等晓渔把瘦妈妈做好的饭菜端上抹干净的方桌时，同样瘦的高个爸爸扛着锄头回来了。
趁着瘦爸爸去安放农具的工夫，瘦妈妈已经出门抱弟弟去了。
瘦妈妈抱回弟弟叫上晓鱼和晓云一起上桌时，瘦爸爸也走进屋来。他手也不洗洗，直接走到方桌靠墙的位置坐下来，看了一眼弟弟，就端起饭碗，竖起筷子在桌上“笃！笃！”来了两下，然后说了声:“开饭。”瘦妈妈和晓云才开始吃起饭来。
晓渔习惯性地把长凳拉得近一些，也端着碗就着桌上的一碗土豆和一碗豇豆吃起饭来。长期和奶奶生活在一起，总也不缺鱼和肉，所以晓渔也没觉得家里饭菜差，反而觉得瘦妈妈的菜做得味道不错，吃着挺香。
本来在一边自己吃饭一边给弟弟喂饭的瘦妈妈突然抬起头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晓鱼头上重重地打了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