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警察点上一根烟,用手蹭了蹭自己裤管上的灰尘。他丝毫不介意同事们奇怪的眼神,笔直走进审讯室。审讯室上标记着“魔方警察专用”的标识。
“那么..请来说说你的经历吧?应该是称为‘经历’?”
“所以您是不相信我吗?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那件事情!那件离奇的事情!”
男人叫吼着,他穿着整齐的西装,看起来像是刚刚去上班。
“这是规定,我得听一遍你的证词。”魔方警察拉拉自己领口,他嫌弃这衣领好久了,但妻子一直不让他换。据说这是去年结婚纪念日时,妻子送给他的。奇怪,那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我在3月11号出门捡垃圾。”
“我在垃圾桶前停下来,我停下了!我感到我身后有个声音在说‘我有枪。’于是我慢慢举起双手转过身去,没人!我视线往下一扫,发现离我脚一公分处躺着一只狗的脸。我吓了一跳,赶紧挪了挪。那只狗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呜咽。”
“那只狗身上有一枚子弹!!我确认没人之后才去看它,原来它腹部中弹了。”
魔方警察摸摸下巴,又叼起另一根烟,“你确定是3月11号?”
“为什么不是12号?或者13号?”
“确定,那天我刚刚丢掉了一份工作。”
“一份?为什么你要去捡垃圾?”
“因为这样刺激。”
“刺激?”
“我还没尝试过流浪者在垃圾箱里捡东西的感觉呢。”男人问他可不可以要一杯拿铁,魔方警察点头。
男人要来拿铁也不喝,就是放在一旁。
“那么,你没看到那个人?”
“是的,我都不确定是不是我幻听了。”男人皱眉,“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请问我这样可以去厕所吗?”
“当然,你还没有被定罪,甚至没上法庭。”
“噢!那可真是谢谢上帝!感谢时间!”
魔方警察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他看向桌上一份报纸。
“70岁老人拾荒”
“电影《忠犬八公》大获好评!”
“著名政客零夫人于昨日被发现死亡!!”
魔方警察将报纸翻了个面,发现报纸正是11号当天的。
等到男人回来,魔方警察继续问他。
“好,那么请陈述一下你当天的具体行为,比如你是怎么去的那个垃圾箱?是计程车还是自己驾驶?”
“我是做公交车去的,不远。”
“你怎么知道在哪下车?”
“..垃圾桶处处都有。”
“那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里下车?”
“我在那条街上有一个熟人开了一家咖啡店,那家的拿铁非常棒,离这儿也近。”
“你不害怕被熟人看到自己在捡垃圾吗?”
“不怕,我朋友知道我的爱好和常人不同。”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Time”
“奇怪的名字。”
“那家店上午人多吗?我正巧想找个清静地方。”
“不多,人很少。”
“11号那天呢?”
“那个时候还没开门呢。”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到那里下车?”
“恩。”他喝了口拿铁。
魔方警察又问:“那之后?”
“之后,我带着那只狗去了废品回收站。”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那儿恰好有个回收站,那狗已经要不行了。”
“回收站会收吗?”
“应该吧。”
“你怎么送去的?抱着,还是拎着?狗的伤口你止住了吗?”
“我搬去的,伤口就那样搁着呗,我又没有纱布。”
“你可以用衣服。”魔方警察这时仔细凝视了一下他的西装,西装有个扣子的左边脱线了。
“我新买的衣服!”
魔方警察抬眼看他的脸,“那为什么你搬去的时候不怕弄脏?”
“衣服我可以洗,但我不会缝。”
“你妻子呢?”
“我没有妻子。”
“噢,那你可真幸运。”
回到正题,魔方警察又问:“回收站站工收下了那只狗吗?”
“收下了。”
“怎么说?”
“他莫名其妙就同意了。”
魔方警察点点头,“总有人和你一样怪。”说完看了看男人,转身准备离开。“中场休息!”
男人冷眼看着他的背影。
魔方审讯室上的钟表走到了18:10,魔方警察进来,顺便给男人送来了晚饭。
“谢谢!”
“边吃边说,那么..你还记得10号晚上的饭菜吗?和今天吃的比是哪个丰盛?”
男人沉默片刻,“警长,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放心,这不是最后的晚餐。”
“那天晚上我在家吃的,我自己下的厨。小时候我就自己做饭自己吃。”
“你父母在哪住着呢?”
“1023州,41市。”
“那是个好地方!”
“冬暖夏凉,我经常回去看他们。”“我特别喜欢给他们讲我的故事..”
“你是1大毕业的?”
“恩...那可不是个好地方。”男人冷笑。
男人吃完了饭,魔方警察跟他絮叨了半天生活里的琐碎。
“我去下厕所。”魔方警察摆手。
回来时,审讯室里已经没了饭味,“好,再来说说你那天的事吧。”
“那天为什么就想要要去捡垃圾,而不是别的呢?”
“不知道。”男人垂下头。
“你到垃圾箱前面为什么停下来?”
“我没有停下啊?我直接打开了垃圾箱。”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是刚刚坐进这审讯室吗?”
“恩?”魔方警察面露疑惑,先是不解,后是嘲讽,“你以为装疯卖傻可以骗过我?”
他抬眼看了看男人的衣服,猛地睁大眼睛——扣子!
“需要我重复吗?”
“我出门捡垃圾,走到一个垃圾箱前,打开了它。当时把我吓得半死,里面竟然蹲着一个人!那人说‘我有枪’,然后他怀里的狗被他扔了出去,他从里面跳出来。我没去追他,就看见他跑走了!”
“那只狗身上是不是有伤口,它中弹了?你是不是没有给它包扎然后把它送去了回收站?”
“你怎么知道?”男人一脸夸张,“那站工不愿意收,我就把枪留到了那儿。”
“然后呢?”
“我就走了。”
魔方警察笑了,“你觉得再编一个故事我会信吗?”
“这就是事实。”
“什么是真实?”
男人在魔方警察准备离开时问。
“我哪知道?但是等我老婆在家里给我准备好夜宵时,那一定是真实。”
魔方警察笑笑,“你就在这呆着吧。”
男人坐在那里,拿铁已经彻底冷了。
他拿出纸和笔,摊在桌上写着。桌上还放着一张报纸。
“亲爱的的魔方警察。这封信算是我的自白书,我是无罪的!”
“第三次和你讲述这个故事:那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到了垃圾桶那儿,我打开一看,发现了三个东西,狗、子弹、枪。”
“那只狗已经死了,尸体已经凉了。垃圾桶里尽是一股味儿,我拿出枪和子弹,这时突然我身后有个男声在说‘我有枪’。”
“我想,有枪又怎么样?我不怕你!”
“魔方警察,那天下午我带着狗的尸体和枪去了回收站,站工不愿意收下,于是我掏出了枪说‘子弹无眼’。”
“我怎么会开枪呢?”
“幸运的是,站工收下了狗的尸体,我回家了。
但我没和你说,12号那天我又去了那个垃圾桶,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去了,或许是一种好奇吧。
等我打开垃圾桶,发现里面垃圾少了,真该感谢那些把“垃圾”直接吃掉的人,他们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开玩笑..等我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躺着一只狗,狗身上还有一个伤口,那是枪伤。
子弹呢?枪呢?我很好奇。”
这封信写完,他大摇大摆走出了审讯室,神清气爽。他对着一路望着他的人们道好,人们也会以笑容。
魔方警察,你的工作怕是完不成了。
魔方警察第二天早早到了审讯室,却发现人不见了,他怒气冲冲地叫来一职员,“人呢?怎么跑了?”
“案子已经完了。”
“怎么会?我根本就没有查完!”
“那你在查什么?”
“什么..?”魔方警察头一次这样慌张。
“我说,这根本就不是个案子啊,你说说他有什么罪名?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魔方警察一愣,完全呆在原地。是啊..他到底在查什么?
那个人他有什么嫌疑来着?
他视线转向一旁,看到了报纸和拿铁,眼神一凝。
一旁的职员准备走,嘴里还嘀咕着:“这年头,还有不知道目的地的司机,怕是中途就被乘客喊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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