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修罗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 草稿

*我心有修罗

*联戏

*我这么拖戏吃枣药丸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陋室傍水而局居,居室之外溪水自上而下蔓延数里,曲曲折折绕着花草丛生的树林流淌。雨后草木翠绿,烟波渺茫,溪水潺潺,晴空里澄澈,无耀日夺目。

绿树荫里,听鹧鸪声往,杜鹃声切。二人对坐偎水阁台,茶香四溢,腾起漫漫水雾。

“仲兄,”公孙钤持盏为仲堃仪斟一蛊茶水,碧水从户口倾倒化作水练落入茶蛊,茶水将满未满之时递与人,“请用。”

仲堃仪双手捧过,颔首致谢,浅浅抿一口,茶温适度,再品一口,齿留余香,温茶落腹,轻轻放蛊笑道:“公孙兄这茶泡得是越发好了。”

“在下手艺不精,堪堪能尝而已。仲兄若喜欢,自是再好不过。”公孙钤淡淡一语,并不以为荣。

仲堃仪止了话头不再重提此话,相处已久,晓得公孙钤素来谦逊有礼,行事坦荡,待人接物自有一股大家风范。

初见之时,乃是一次士子煮茶论会上,向来是不耐这类事,多数是沽酒浊名之辈,不堪为友,但碍于相邀者身份不得已而为之。诸士子皆高谈阔论,唯他一抹蓝衣淡然处之,静听议论,便以为他是个缄默之人。好奇催使之下,故意调其言,如蟋蟀之用纤草,诱使他发议,他也不恼端端正正答复,可谓是句句戳在要点,言谈朴实无华,简明扼要,并不讲些虚的。

不由亲身与他辩论,可谓酣畅淋漓。颇有得遇知己之感,虽在诸人面前不得不点到为止,却也神交不已。

茶会散时,盛情请他过府一叙,他推拒不了便应了。

一番畅谈闲语,实在令人心生愉悦,犹如久旱甘霖。一时引为知己,此后常有来往。

忆起往事,仲堃仪面露笑意,公孙钤瞧了个正着,却是纳罕他久久未曾回神竟笑了起来,当下又唤了声,“仲兄!”

仲堃仪回神,当即向公孙钤歉意一笑,“我一时失态,累公孙兄等候了。只是,我有一问,公孙兄此次请我来,究竟所为何事?自我任天枢上大夫一职,你我便鲜少一聚了。”

公孙钤摇摇头表明并不在意,“仲兄,”指腹扣着茶蛊摩挲了片刻开门见山道,“仲兄以为,当今天下局势如何?”

闻弦歌而知雅意,公孙钤一出此话,仲堃仪便知他余音,意有所指道:“昔日,你我也曾共议天下之势,我曾问及,公孙兄可有意出仕,你却道时机未到。如今公孙兄再次提起此则,可是有了出仕之意?”

公孙钤颔首肯定仲堃仪所言,“我确有此意。”

“公孙兄意欲何往?”仲堃仪虽有此问,但心中已有答案。

“天璇。”

“果不其然。”

公孙钤见仲堃仪毫无惊讶之色,反是老神在在一副笃定至极的模样,“仲兄似乎并不意外?”

“自然。与你相交数年,我知你心中所愿更知你志向为何,所以不意外。”

公孙钤是极少笑的,此刻却笑了,笑得淡雅清贵。这不常笑的人一笑起来总是令人惊艳的,引人注目的。仲堃仪就觉得颇为惊艳,心神一动,掩饰性的低头呷茶一口润桑,抬眼时那笑以转瞬即逝,只公孙钤眉目依稀能看见几分端倪。

“仲兄,”公孙钤温润的嗓音仍还带着笑意的余韵,勾得人心痒痒的,“我欲往天璇,今日便是与仲兄道别的。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便以茶代酒先敬仲兄一杯。”说罢,遥遥一敬仰头饮尽。

仲堃仪眼神微暗,一霎又恢复如初,举杯示敬也是一气饮尽。

“啟昆帝已死,钧天名存实亡,大势已去。

当今天下,诸侯并起,各自占据一方为王。

西境之天权依仗昱照山天险,自成一派,物厚而财丰,少与他国往来。

北境之天枢,盛产良驹,精铁,枢人善机巧筑建之术。

东南之天玑,奉巫仪,重农耕,风俗自成一体。

唯西南之天璇,马强而人壮,新王登位数载,开疆拓土之势渐盛。”简略分析了一下,仲堃仪抿一口茶润喉又道,“我听说,最近天璇境内天璇王下令不拘一格广招贤才,此消息一出,诸多学子奔走,跃跃欲试。公孙兄前去可有准备?”

“有劳仲兄为我挂碍至此。”言语入耳便觉慰贴,公孙钤点点头目光柔和望着仲堃仪,“此去,我自有准备。此前,有故人与我一封书信,盼我前去天璇,好为我引荐。”

故人?仲堃仪稍一思忖就明了,问道“可是天璇魏相?”

“聪慧莫如仲兄。”赞赏之意溢于言表,公孙钤很是欣赏又有一丝欣悦。

仲堃仪摇头,但笑不语。暗暗想,哪里是我聪慧,不过是你未曾防备于我,多番信任毫无保留,这才对你知之甚详。

只这门心思,仲堃仪出于隐秘的原因未曾告知。

天色将晚,仲堃仪与公孙钤二人寒暄几句,就此作别。

          入仕途

马车轱辘转,悠悠走在大道上。车内,香炉点着檀香,气息温和隽永,颇有宁神静气之效。

公孙钤手捧一本书卷,看着墨香文字未曾入眼,念着昨夜那个梦。

昨夜,在旅店暂歇,破例吃了几盅酒,因此睡得格外沉,梦里梦见了一桩数年之前的陈年旧事。公孙钤带着微微倦色的面孔,面色微沉,眼神盯着虚空一点。

数年以前,公孙家仍是淮西郡的大族,在钧天一朝,能人辈出,熟料,一夕之间,人情巨变,为了家国死的死,伤的伤,竟是几近凋零。唯有公孙钤这一支血脉硕果仅存,然而也好景不长,终是被嫡系牵连。

公孙钤至今都记得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被围城的前一天,是他六岁生辰,公孙夫人林氏破例准他吃了几盅酒,因此他睡得很香,好梦沉酣。

有双手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替他穿衣着袜。

闻到那人身上温热的气息,晓得是阿娘的奶娘,便听之任之,惺忪着眼,在嬷嬷的衣襟上蹭了蹭,呢喃道:“嬷嬷,咱们去哪呀?”

嬷嬷紧抿着嘴不出声,一路抱着他出了后门,把他塞进青布围子的马车里。黑暗中,公孙钤蜷缩在车厢角落,眼睛往马车外瞅去,看见嬷嬷压低嗓门吩咐车夫:“走吧。”又对阿娘挥了挥手帕子,颤抖着嘴唇道:“小姐,回去吧。”

车身微微一震,公孙钤掀开帘子,他看见府邸的后门那两个抱鼓门墩越来越远。又看见公孙夫人呆呆地立在门边,天上一弯斜月,照得她面白如纸。

公孙钤叫了一声:“娘!”

公孙夫人突然一个激灵,疯了似的抢上来,叫着,“停车!”

到了跟前,她撕扯着奶娘的衣袖,颤着身子好半天,含泪道:“好嬷嬷,我求你,一定把钤哥儿好生送到淮西。”

嬷嬷也落了泪,道:“小姐你放心,我就是饿死累死,也不叫钤哥儿受半点委屈。”

公孙夫人惨然一笑,痴痴地瞧着公孙钤,叹道:“我的儿呀。”然后抱起他,在他额发上依依不舍地亲了又亲。泪水洒在公孙钤脸上,一直到脖子里都是湿漉漉的。

年幼的他不安地拽住冯夫人的手,低低唤道:“阿娘。”

公孙夫人捂着嘴,浑身颤抖着痛哭不已。

嬷嬷下狠心把公孙钤从他怀里拉回来。

虚空里一声凌厉的鞭响,马车轱辘转起来。公孙钤一把推开拦在跟前的小书童,挣扎着要跳下车去,被嬷嬷死死揽在怀里不得动弹,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扯着嗓子叫喊:“阿娘,阿娘!”

“阿娘……”

公孙钤默默地凝望公孙夫人孤峙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将那背影牢牢地刻在心里。

车身微微一晃,公孙钤从回忆里挣出,掀开帘子望着将近的天璇城门,面上一派坚毅。

阿娘阿爹,孩儿定不负所望光耀门楣的。

等马车驶入天璇境内,公孙钤却不急着去丞相府而是前往一早购置的宅居安置。

行囊妥当安放后,思忖片刻,公孙钤便派了一随从四处打探人情,自己则是研磨砚台,斟酌推敲着字句,挥毫写下一篇文章。

一炷香燃尽,文章完成,随从也匆匆赶了回来,躬身了行了一礼,站着喘会儿气,道出打探到的消息:“公子,与你所料不差,丞相府确实有不少人进进出出,世家寒门子弟皆有。”

闻言,公孙钤沉吟不语,半晌道:“你在府里侯着,打点一番。我去丞相府一趟。”

说罢,自携了文章去丞相府。

“这里便是丞相府了吧。”

朱门大敞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公孙钤自拐角远望丞相府境况,难免踟蹰,眉头紧锁,立定一刻终于下了决心。一叹,既然来了,便是龙潭虎穴也应该闯上一闯,更何况这里还不是。

眼见人流一时散去有了空隙,公孙钤提步上前携文章登门求见。临门说明来意,仆役上下打量了下,点点头。

“请随我来。”

公孙钤随仆役进府,像是有意延缓时间,由领路的家仆带路故意放慢了脚步,索性留个心眼不至于落下,便放眼去看景致。景观设得雅致,不由暗自点头,当真赏心悦目。

正逢此时,他不经意的开口一问:“恕小人冒昧一问,敢问公子适合从何处来?小人看公子仪态端方,谈吐不凡,小人细细想想这都城成内的世家公子风流名士,实在认不出公子是哪家的。”

“在下公孙钤,淮西人士。”

公孙钤话音方落,便被领到花园里一角回廊里。

庭院,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池水潺潺,微风起,水面波澜荡起,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

“公子,就是这里了。”俯身以礼,恭敬道:“丞相大人正在处理些公务,有劳公子在此等候片刻,小人这就去禀报。”

“嗯。多谢,在下明白。有劳。”公孙钤点了点头,道谢之后便端坐在了桌几之侧的石凳上,目视前端,正襟危坐,这一坐就是三个时辰。

期间,仆役领着访客穿过花园,带他去了别处,至于何处,怕是去面见丞相,然而公孙钤一想,先我者何其之多,唯有一味等着。

偶尔,公孙钤也会听到两个陌生人,指指点点这边,相互谈论一会儿开口询问:“那边,安静偏坐一隅的年青人是哪家的公子?”

仆役总会有意无意以刚刚好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回答:“那位是公孙家的公子。”

“可是那个公孙家?”那名仆役讳莫如深的静静微笑,而那些人总会是:“竟是出自那个公孙家。”以一种推崇的语气。

既有推崇,就会有看不过眼的。

“什么公孙世家,不过是空有虚名的落魄贵族罢了。若当真是名门贵族,那也是从前了,装什么清高。”

也会引得一些世家子一一攀附。当下那目光立变,或是讥讽,或是羡艳,或是漠视,或是不屑。

公孙钤如芒在背,唯有暗自苦笑。

确如其言,如今这公孙世家,不过虚有其表,人丁凋零,人才寥寥。

公孙钤敛目不语,恍若未闻,坐如沉钟。

故意挑起的争端,若无回应自会不了了之。

人去了又来,一波又一波的离去,到最后竟只剩自己一人,真是世事难料。

公孙钤在日头低下久坐,不免遭些热浪,腿脚有些酸麻,更是心有躁意,屏息静气一瞬强自镇定。

恰逢此时,那名迎公孙钤至此地的仆役前来,不紧不慢地躬身一礼道:“公子。”

“公子,请随小人前去偏厅,我家相爷过会儿就来与你说话。”

公孙钤缓缓直起身,小心的定定站立一会儿,等稳定了身形,才姿态怡然向人点头示意。

“有劳了。”

随即,一步一稳炸跟在后头不慢不快的向着偏厅走了去。

那厢,公孙钤与魏相作得这一出戏,关上门来,又是一番叙旧不提。

相谈寥寥数语,魏相便决定即刻收公孙钤为门徒,举荐给王上。

公孙钤自是感激在心,又是与魏相深谈许久。

天色将晚,风雨欲来,仍觉意犹未尽,魏相有意留公孙钤,公孙钤执意回去,魏相也不得不放公孙钤归去了。

只叮嘱了三日后几时来府中。

归府,有暖粥小菜相候。这夜深人静时,公孙钤借着灯火低眸看案几的吃食,不免感怀挚友。

犹记得从前与仲兄在陋室,深更夜读,每每腹饥索饵时,就以枣脯进,嫌其甜,奈何并无其他吃食。仲兄总是掐准时间,手捧着红木托盘放置着暖粥并小菜敲门。

想起那些事,心中暖流划过,端正跽坐,欣然举箸。

刚吃几口,公孙钤眉宇微微蹙起,总觉得不对味,莫名的失落感笼罩在心头。夹了几筷子小菜,腹中不再饥肠辘辘便罢手让随从撤了去。

随从退下之后,公孙钤面上是少有的凝重之色,此次出仕,一是为了光复家族门楣,二便是为了仲兄。

乌云遮月,天际列缺霹雳,狂风吹,骤雨落。

公孙钤微微垂了头,眼睫稍颤,脸色有些苍白,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仲兄待我情真意切,将我当作知己,我不曾感念其好,却对他怀有绮念,心存非分之想。

何等难堪。

教我如何有颜面面见于他,倒不如分隔两地书信来往,好叫他心中公孙钤仍是个君子。

奈何,别离难忍忍别离,反是思君不见倍思君。

颓然垂眼,公孙钤在此枯坐,觉得困极累极,双眼茫然盯着那团暗淡跳动的烛火,寒气像无形的针一样刺着肌肤,半醒半寐。

次日清晨,公孙钤仍是那个公孙钤,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做一世的知己,未尝不好。

过了两日,魏相携公孙钤觐见天璇王。

隔日,天璇王封公孙钤为御史大夫。

            展宏图,耀门楣

今年不是个风调雨顺的年头,前段时间,钧天国度大旱,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如今共主已殁,中央官吏即便有心取库钱赈灾,能拿出来的钱也寥寥无多。大量的难民流入接壤的各国,天璇首当其冲。

公孙钤在天璇王和魏相的着意栽培之下,已逐渐熟悉朝中事物,处理诸多事情愈发得心应手。这一日,丞相府里,树荫下,魏相坐在水池边,拿着鱼竿垂钓,一丈青竹一丈线,一点猩红碧水间,公孙钤皱着眉头立在一旁,很是忧心忡忡。

魏相手腕一抖,收杆,鱼钩上空空如也,他也不恼怒,重新下饵,抛竿落入水中,留下一截浮漂静静随着涟漪起伏。

半晌,魏相偏过头来看了一眼公孙钤,“你今日何故如此凝重?”

听了这话,公孙钤深揖一礼,回道:“近来多有流民流入天璇境内,其中文州、青州,与天璇接壤之地流民最多,在下已打探过,他国并未有这般多的流民涌进,在下担忧,安置事小,背后若有人暗箱操作,后果不堪设想,敌在暗,我等在明,防不胜防啊。”

“所以啊,我才唤你过来钓鱼,”魏相瞥了眼一侧地上的几种鱼饵,单手轻轻抚着须道,“这锦鲤平日里总有人精细喂养,寻常饵料轻易不上钩,要多试几次,切勿心浮气躁,要耐心等待才行。”言罢,浮漂往下一沉,魏相一提杆一尾红鲤鱼上了钩浮出水面正不停挣扎。

公孙钤见状,连忙帮着魏相拉扯鱼线收回,一把擒住鲤鱼将之投入鱼篓,垂目斟酌研磨魏相话中玄机,联合前情,抽丝剥茧,捋直线索,片刻会意露出笑意。

“学生明白了。”垂首又是一礼。

魏相听了并未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深深望了眼公孙钤,忽然意有所指道,“你近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话音未落,一人急忙忙赶来,行了礼,道,“丞相,有消息了。”

魏相擦了擦手,抬头对公孙钤道,“你随我来吧。”

公孙钤迟疑的站在原地,眼睫微垂,神色有些复杂,过了片刻才跟上。

书房里,仆役从怀中取出密函,交给魏相。

魏相接过递给了公孙钤,公孙钤将魏相交给他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见魏相对仆役交给他的那些事物似乎并无兴趣,不觉有些奇怪,将那些密函拿起又看了一遍。

“丞相大人似乎对此并不意外。莫非丞相大人对此早已了解?”

魏相笑道:“不错。”

魏相见公孙钤如此之快便察觉其中奥妙,也颇为欣喜。公孙钤天性聪明,自幼习读诸子百家时常有惊人之语,为人行事出人意外的规矩,魏相暗忖,这孩子前途似锦,断不能于心性上有所挂碍。

“公孙啊,你近日来心神不宁,多有恍惚。可有心事?”

公孙钤对上魏相带着关忧的眼神,一时无话,颇有些为难,魏相为何询问他心知肚明,但且不说是家族秘辛不可为人知的秘密,自古龙阳之好又岂是能宣之于口的,摇摇头作揖回道:“丞相应该知道昔年公孙家的旧事。下官连夜来多有梦魇正是为了此事。”

“丞相,学生近日无状,让老师见笑。”

魏相也知公孙钤所说不假,他也知道公孙钤并未说出全部实情,既然公孙钤不愿说魏相也不逼迫,唯有宽慰一二。

“学生明白的。”

啟昆帝以前,皇帝昏庸无道,喜好享乐,不思进取。为了有银钱,加倍的剥削百姓,想出千奇百怪的赋税种类,百姓补屋顶、买笤帚、做新衣,甚至是女娃发髻多戴一朵花儿也一概能收重税,恨不能将子民剥下一层皮,可谓挖空了心思。

一百多年,钧天王朝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尽管会各地会时不时爆发灾情叛乱,但对天下大局来说都无关痛痒,帝都依旧歌舞升平,朝廷增税卖官,座座新宫殿拔地而起,漆味儿未干,皇帝又寻思起新的花样,安逸于日复一日的极奢享乐,不闻民间疾苦。

然而这一切的太平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一戳即破,其下暗潮汹涌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誓要将百足之虫拖入困境。

一天清晨,皇帝收到了来自玉城的一封密函,密函上说民间有人组织巫仪聚集民众,与朝廷命官勾结,制造骚动试图叛乱。

皇帝暴怒,下令彻查此案,证据确凿者株连九族。屠刀一开,那炙热的血滚滚洒在城门,染红了钧天的河山。

光是帝都,受牵连的不下上千人,这血撒入了多少人的眼睛。其中公孙氏就被牵扯,漫天的血色,烫极了。

很快皇帝的指令蔓延至钧天全境,哀叫声此起彼伏,有为民情愿的也被斩杀。

逐渐,民间怨声载道,此时有人振臂一呼,百姓纷纷响应,集结成军队,再加上早有异心的诸侯们将这钧天的太平撕碎了大半。

乱世将起,诸侯群雄并起隐而不发,硝烟的战火燃烧着帝国的气运,大厦将倾。

当皇帝的死讯传遍全国,百姓欢呼雀跃,帝都的臣民尤甚。

即便继任者啟昆再如何贤明,却也抓不住跌入深渊的尾巴。

这钧天气数已尽,而这股流民,其中不乏孔武有力之人,这些人当初也参与了那场抗战。

如今有的入伍,有的回乡屯田,而今化为一股全部沦为流民。

若能将这股有生力量归为天璇所用,大有裨益。但公孙钤顾虑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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