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沉落的黄昏》
拖拉了十几个月才肯死掉的爱情——又或者是什么习惯成自然之后放不下的粘腻情感,因为不肯放手总需要有个理由,所以干脆说那就是爱情好了。反正只要想给自己制造一种情境,回忆的美化功能就会大到不可想象。
这一本的文笔给人的印象,大概是那种偏冷色调的、节奏不快的纯爱或文艺系日影给人的感觉。长相没什么侵略感的女主用指尖划过易拉罐壁上的冷凝水珠,有点自来卷的某个男人尴尬地把手揣进裤兜里——诸如此类的场景,觉得是书里的人物会做的事情。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个很刻意的故事,因为它太……刻意了……听说有人很不喜欢把这一本跟安妮宝贝的书类比,然而人见人爱的女二号出现之后,整个故事的发展方向,就是会让“安妮宝贝”四个字蹦到眼前。这并不是贬低安妮宝贝的意思,只是想说,这故事当真没什么新意。随心所欲的、身材小巧如少年的、刻意风一样消失的、有人际关系处理障碍的、连被挖了墙角的女人们都能征服的华子,换成那个我们熟悉的头发像海藻(啊那个没有tangle
teezer的年代)肩胛骨快要像蝴蝶一样飞走的银镯少女,似乎完全不违和呢。
7. How to Read Literature Like a Professor
这本的中文版叫《如何阅读一本文学书》,不是那本很热门的《如何阅读一本书》。本书作者还有另一本《如何阅读一本小说》——真是好多人生经验啊。
Bill Bryson(写《万物简史》那位)如果写文学导读的话,大概就会是这种风格的——轻松愉快、毫不正经。章节名称就已经很能体现这一点了。
作者在前言里提到,这本书的第一版后来被美国挺多高中拿来当做文学课教材之一——基本能说明,这是本非常门外汉友好的”文学鉴赏入门手册“。没什么高深的理论,就是用浅显和实用(且风趣)的语言教读者怎么样才能不只是单纯地当个看热闹的读者。
以及,书末尾有大家最爱的书单。
8.《五味》
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竟是说那个卖蚕豆为生的老头,病了,腰弯了,不吆喝了只是默默卖豆,某天开始就不再能见到他沿街售卖,想是死了。然后没什么关联地就想起《扪虱谈鬼录》里研究地府里管人一生能吃多少食物的那个簿子,大概是说古人相信人一辈子吃下去的东西都有定数,紧赶着吃拖延着吃都一样——仿佛人人身边都有个隐形的有底大缸,只待人慢慢舀干净。
汪曾祺的那口缸,一定相当五光十色。
本书缺点:因为收录的文章来自不同时期,集结成册之后显得重复的内容太多,伟人称赞臭豆腐,昆明的米线店汽锅鸡等等都至少出现了三次,有种吃顶着了的感觉。
9.《性别战争》
再一次:这种书腰简直是在呐喊着“别买我”。
完全是“盲读”的这本书,即看之前完全不知道书的内容,导致我一直以为名叫《性别战争》的书,是讲妇女平权运动的……
然而,它其实是讲生物繁殖的趣味科普书,而且是“谈性说爱/答读者问”这种风格的。书名算是意译,大概取了作者基本贯穿全书的中心思想,即卵子和精子在通过利益最大化来达到将更多自身基因传递给下一代的目的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你死我活的冲突——想要多有几个自己的孩子,真的好难哦。
语言还是挺风趣的,就是看过半后会有点审美疲劳。
10. Call Me by Your Name
即大家期待已久的《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的同名原著。
文学少年Elio苦甜交织的短暂夏季恋情——海边的猛烈阳光、新鲜杏汁、午后小憩(有一只受伤的桃子)、红色泳裤、名叫“天堂”的泳池边专属躺位……不过和一切未挑明的感情一样,未得到明确回应之前,当事人的内心戏够填满一个太平洋。
他捏了一把他的肩膀:“It never occured to me that what had totally panicked me when he touched me was exactly what startles virgins on being touched for the first time by the person they desire: he stirs nerves in them they never knew existed and that produce far, far more disturbing pleasures than they are used to on their own.”
他带他去看莫奈作画的地点:“It never occured to me that I had brought him here not just to show him my little world, but to ask my little world to let him in...”
“It never occured to me”这样频繁地出现,大概因为单恋的少年比较容易睁眼瞎。
这其实是个没什么情节的故事,与其说主人公是Elio和Oliver,倒不如说更像是Elio对这场“觉醒式”恋爱的单方面记录——关于性的尝试,犹太人身份的一点点思考,关于诗、音乐,关于一切青少年在暑假里会想到的东西。因为现实生活还悬在地平线以外,if not later, when?
然后二十年过去了。
“Over the years I'd lodged him to the permanent past, my pluperfect lover, put him on ice, stuffed him with memories and mothballs like a hunted ornament confabulating with the ghost of all my evenings. I'd dust him off from time to time and then put him back on the mantelpiece. He no longer belonged to earth or life.”
Oops,好像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