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母亲大人兴奋地跟我讲起,我姐离婚的事情本来很麻烦,但是她很聪明,找了曾经在公安局工作过又退休的同村人,那人给法院的人打了个电话,事情很快就搞定了。心底感慨了一声,越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这种“后门”文化越是盛行,要是在我大深圳,保不准会被爆到微薄、微信上,或是透露消息给记者朋友,再嚣张的人也会稍稍收敛吧。
昨晚回到家,跟男朋友讲起这件事,他说,你家应该给这个村民送点礼,人家的电话也不是白打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今天,游离在上班的路上(真的是游离,这周就要从这家“三观不正”的公司辞职了,这几天在公司的存在感稀薄如空气,我一个人在角落里,空洞地笑或是装作严肃),想起昨天的事情,于是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与家里打电话,每次都是生硬的开始,一句突兀的“干嘛呢?”就代表了一切,思念,关怀,每次都会特变留意电话那端的语气。母亲大人身体虚弱,经常需要输液。若是话语是富有生机的,那么我的心情也大好,若声音黏黏的,像刚睡醒的样子,我就会怀疑:是不是又生病了?
今天的声音就是这个样子,并且,母亲还说,四宝死了。
我想回家看看!
四宝是我的邻居,而且,也是我爸的“好闺蜜”,寒暑假在家的每天早晨,我爸都会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稠饭”去四宝家吃饭,一碗饭要吃半个多小时,回来之后,再匆匆吃一碗,就饱饱的了。
经常,四宝也会来我家里,他今天已经67岁了, 经常会在我家趴在我家窗户上打量好久,待他那浑浊不清的老眼透过沾满土的双层玻璃在昏暗的室内看清楚,究竟有没有我爸这个人时,才慢吞吞地走开或是进来坐坐。
母亲大人时常会嫌弃他的张望,便大声喊道,”进来吧!在那儿看什么“。这时,他会表现得好像听到了什么,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我们。他并不呆,只是有点聋。
看见我,就笑了,”小闺女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说,回来很久了,他只是笑,我想,他应该没有听见。然后看看,我爸不在,就走了。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很机灵的一个人,在村里闲逛时,经常可以看见他,风风火火的,走很快。整个身体都在告诉我们,他很着急,他会向我打听,看见少杰了没?(少杰,就是他的孙子),这个孩子,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作业还没写完,他妈回来,又要打他了。
我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又开始工作,回家的次数和时间越来越少,那些乡土的气息离我也越来越远。
我蜗居在这个疯狂、拥挤的城市一角,像住在一个四方的笼子里,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上班、睡觉,还有恓惶不安。这个年轻的城市,坐地铁、逛街,几乎看不见老人,大部分是80后、90后,热衷于科技、创新、快节奏还有越来越浮躁的人心,但我在这里,心里像漂浮在空中,不知道拿什么来支柱。虽然城市繁华,但我的生活好像是一潭死水,波澜不惊。22岁的年纪,感觉生活刚开始,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
应该是什么样子呢?我也不知道。
在这之前,内心的愿景就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终于从川大毕业在深圳工作了,以后的日子还长,但是我却不知道如何过了。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但是貌似我什么都不想要。
最近辞职了,但是一直拖着没有找新的工作,好像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住在男朋友租的房子里,每天他会准备好美味的饭菜,我可以任性买自己想买的东西,而且对于现在所谓的大概念,所谓的创业已经免疫了, 没有改变世界的冲动,但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深耕的领域,换句话说,是很挣钱的生意。于是,我悬在空中,前方貌似充满各种可能性,又仿佛没有希望,于是乎,我感到很绝望。
今天邻居的死讯,让我的心里一惊,这个年轻的城市好像没有死亡。
我也会死的,体弱多病、内心敏感的母亲怎样看待熟悉人的去世。
如果有一天,我深爱的母亲去世了,我该怎么活?母亲的话是我一直以来的支柱,现在突然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母亲也没有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