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祭奠我逝去的十九年的友谊
1997年,那年她读初一,他读初二。他们相识在一次学生干部的会议上,他主动与她们三个女生打招呼,问了班级,他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阳光,外向,像个邻家大哥哥。
从此,便是难解的缘份。
他带她走遍那座小城的山山水水,有时是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一起去,有时是他们单独去。声势最浩荡的那次是十一个青春少年,带着锅碗瓢盆,骑着自行车去郊外,结果进行到一半下起了大雨,可他们却乐的哈哈大笑,互相取笑对方。通宵等待流星雨,河边摸鱼,凉亭烤地瓜,上山采杨梅,夜里翻山……那段时光,放肆,无拘无束,青春洋溢。
她的父母离婚,她羡慕别人家和谐美满的家庭氛围,羡慕别人热热闹闹的节日团圆饭,羡慕人家父母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妈妈离家,她独自一人走遍大街小巷去寻找。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三天三夜,小小年纪却想求死。因为父亲的自私,她一度辍学在家。父亲对她与母亲恶语相向,对年幼的弟弟百般虐待。冷漠,复杂,孤独的家庭,年轻的她如此无助。
只有他,愿意安静地坐着,听她说着内心的感受,听她倒苦水,听她倾诉。带她找寻山清水秀,寻开心。给她的内心,带来慰藉。
他们一直只是朋友,像亲人,似兄妹,他就这样照顾着她。
她高一辍学在家,他东奔西走,好在初中时的班主任,她才重新步入学堂。
她很开心,越发珍惜这个像哥哥一样关心,照顾她的大男孩。
连管教严厉的母亲,都对这个男孩很放心。每次只要这个男孩出现,母亲便会答应放她出去玩。
慢慢得,年轻的心,单纯的情感却发生了变化。在20岁那年,终于她鼓起勇气,在这个大男孩的掌心里画了一颗心,他问“是什么?” 她说“没什么。”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她很落寞,有点失望。她把一切情绪都小心翼翼得收好,包括这份不一样的情愫,她害怕失去他。
她去了北方上大学,从此联系变少。只是偶尔电话,寒假回家大家小聚一次。后来渐渐的,大家毕业,找工作各奔东西,回乡相聚的时候越发少了,连平时的电话短信都寥寥无几。即使,她从其他朋友那里听说,他这几年变了,变得世故,现实,没有责任感。可是,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没变,他还是当初那个愿意倾听,愿意帮助她的大男孩,阳光,开朗,踏实,可靠的大男孩。这份感情一直埋在她的心里,从未变过。时间久了,那份小女生的爱慕之情已经变成亲情,就像他是她的娘家人。
她结婚了,嫁给了另一个他,可她真心希望那个大男孩也能拥有自己的幸福……
2015年12月,他发来请柬,要求她参加他的婚礼。她满心欢喜,看着那个大男孩如今穿上新衣变成了新郎,与他的新娘深情拥吻,她热泪盈眶,感动得一塌糊涂,仿佛她自己也找到了归宿。离开时,第一次,她抱住他,在他耳边告诉他“你一定要幸福!”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过着,她以为时间再久,这份友谊都不会变。哪怕人人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她相信,他们两就是那个特例。
他在家乡工作,她在外地生活。
父亲打来电话,摔倒骨折了,需要住院,需要手术。她赶回家乡,照顾父亲。家里,医院两头赶,没有联系他。也许真是天意弄人,那天中午,她去医院给父亲送午饭,在住院部楼下遇见了他。他说过两天,等他忙完了出来小坐,也好久没见面了。
她准时赴约,认识多年的朋友,即使很久没见没联系,也很快会拉近距离。他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丈夫还体贴,怜惜她吗?她慢慢讲述着……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当初,她哭了,他也跟着难过,拥着她,轻抚手背安慰她。讲了很久很久,她感觉一切都没有变,他还是当初那个关心她的那个大男孩。
她哭得正伤心,他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得吻住了她。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反应便是用力推开他!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气氛很尴尬,他说,他只是想吻她,想做一件很久之前一直想做,却没有胆量去做的事。他问她,为什么当初不选他?以为这几年她过得很好,所以也就远远得看着。
可是即便他这样解释,可是这个吻对她而言实在太过意外,震惊!他已有家室,她已嫁他人。这个吻只是欲望占据主导,不计后果,不负责任的表现。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像和自己哥哥接吻般乱伦的感觉。
她努力说着什么,缓解了尴尬。
她开始看不清他了,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让他改变,他已经不是那个阳光,有担当,负责任的大男孩了。而是一个保护欲极强,有欲望,不计后果,不重视他们友情的男人了。他们的友情已经因为时光,因为距离发酵、变质。可是她很心痛,很难过,这个男孩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如果她当时不是用力推开他,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发了微信和他清楚的表达了她的重视,她的伤心,她的难过,最后指责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浮,随便,是个混蛋,就这样随手打碎了她所珍视的情感。她希望他可以为自己的鲁莽行为道歉,希望他可以解释。希望他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可以和以前一样。可是,他只是回复,说自己轻浮,随便,是个混蛋!其他没有任何解释。她不知道到底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过去的人和事就应该停留在过去。在这个纷乱,充满诱惑的社会里,真的让太多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