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母亲自称是一个做饭不咋地的人,在以玩面食花样为主的关中地区,馒头,包子个个精通; 手擀面,菜团子样样拿手。直到现在让我最为想念的还是皮儿酥,底儿薄的葱花大饼,有种离不开的味道。
厨房之于母亲,就如同三尺讲台之于老师。
脑海中浮现最多的画面是母亲系着围裙,围着案板灶台团团转,却一点也不慌乱。厨房间蒸汽环绕,高温浸湿了衣裳,她却总是说,我很耐热。在不懂事的年纪,我总是任着性子抱怨不合胃口的饭菜,她却没有半点怨言和不满,没过几天就说起和邻居阿姨新学的手艺,跟着美食节目的学做菜,用纸笔记录,一点也不含糊。
和面,摊饼,刷油,转锅,面饼置于锅中,大火热身,文火慢熬,锅底滋滋作响,一个翻身,一片金黄酥脆,热气腾腾。葱花大饼于是成了母亲的成名作,不论是求学归来,还是春节归巢的假期,不论多忙,母亲定会做几个葱花大饼迎接我,回家的时间刚刚好,还正热乎呢。
每每母亲在厨房和面,调油散料,垂涎三尺的我最常见的对话莫过于:
“妈,还有多久好?”
“妈,怎么还没好?”
最熟练的动作莫过于,在还没来得及切分的大饼上掰下一个边儿,哈呼哈呼,滋遛滋遛,顾不得烫嘴,吹几口气,就迫不及待的塞到嘴里。啧啧,那一脸的享受,那一嘴的满足。
一层层酥脆的葱油饼包裹着母亲的爱与温柔。
二
如果你每天的早餐有菠萝酸奶坚果,有樱桃脆皮煎鸭胸,还有跳跳水果沙拉和椰子,是不是梦里也会笑靥如花?
而在天府之国的成都,就有一位山东大汉每天给他爱人做“爱她早餐”,365天不重样,中式到西式,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李平8年前从北京来到成都,自此爱上了这座城,因为美食也邂逅了爱情。女儿出生后,因为爱人吃不下医院提供的月子餐,这才让有多年美食经验的他动念为妻子制作早餐,知乎便一发不可收拾,300多天的坚持,600余种单品。
厨师出身的他,经常也会用一整天的时间思考早餐吃什么。
早餐品种西式中式混搭,口味甜咸搭配,少不了碳水化合物,水果,蔬菜,和肉类,颜色拼盘都是相当的养眼。李平说中式早餐的灵感大多缘自儿时的记忆,母亲的巧手能做出很多美食花样,美味留存心底,到现在也是一种延续。
他说:
“爱她早餐没有特别的含义,就是日常为家人所做的平凡事儿,并且一直会做下去。”
“在做菜时,更容易让我感到自己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快乐。”
现在早餐已经成为李平全家每天的大餐,起床后大家就围着桌边,一起品尝美食,聊聊孩子,聊聊你我,生活。
你说,爱情,最好的样子是什么?
是“爱她早餐”,是一起吃很多很多顿饭。
三
人世间,酸甜苦辣,若长良川。—《深夜食堂》
深夜食堂里来了一位美食评论家户山先生,嘴刁话毒,品头论足的言语让小店的气氛略显尴尬。就在这时,一脸笑意的年长者推门而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随身带着的吉他。
“承蒙您的恩惠”,他笑意盈盈的伸出大拇指点赞致谢,随即坐下来。
他是五郎先生,一位流浪吉他歌手,每周四会如约光顾深夜食堂。老板会默契地送上一碗黄油拌饭和猪肉汤。
五郎先生的吃法会很特别,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搅动米饭,将黄油包裹其中,随后他抱肘闭眼定坐30秒,时间一到,他欢喜的拿起酱油滴几滴在黄油上,一边念叨“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就好”。而后投入的享用起来。餐后惯例弹唱一曲作为对老板的感谢,每到这时小店的氛围也热起来,温馨无比。
美食评论家户山先生自此之后也常常光顾深夜食堂,不比第一次来的聒噪大笑,安静的点一份黄油拌饭,学着五郎的吃法独自享用。他每周四如约而至,却再也没有见到五郎先生。直到三个月后的一晚,五郎先生推门而入,然而身边却没有了吉他。
他说:“我的手受伤了,再也不能弹奏吉他,谢谢老板一直以来的照顾,告辞。”
户山先生喜出望外,起身叫住他,“五郎先生,您可还记得我,我是律子的弟弟,小时候您还教过我吉他.”
原来五郎先生和律子姑娘曾相恋,黄油拌饭就是自律子姑娘为他做的。
后来迫于父母的压力,律子姑娘和父母指定的结婚对象打算结婚,却在最后一刻反悔,等她回到五郎的函馆找他,人去楼空。
多年过去了,五郎没有家人,律子也至今单身。
户山:“她,一定也在等你吧.”
五郎沉默一会儿:“但是,已经太迟了吧.”
户山问: “黄油拌饭的味道不是依旧没变过吗?”
音乐渐渐响起,回忆也逐渐打开,就着黄油拌饭,泪目,痛哭。是再相逢的意外和欣喜,是对命运的不安和无奈。
还好还好,最后的最后,一切如愿。
黄油拌饭,是爱的延续。
葱花大饼里有呵护疼爱,爱她早餐是满满的浓情蜜意,黄油拌饭将置于心底的爱包裹起来。
食物,也和爱一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