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篇随笔
2014-11月-12月在加拿大《信报》发表的五篇散文
一嫁给姐夫的女人
嫁给姐夫的女人,个子高高的,人长得不俊,就是那两条垂到臀部下面的大辫子最招人。她不论走到哪里,人们都夸她的辫子好,因此,她那两条又粗又能黑的大辫子给她增添了几分美丽。她的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听人们都叫她大辫儿。大辫儿放学后,就长在我们家,有时和我姐一起写作业,有时帮着我姐干点家务活。大辫儿人老实,不爱说,我家里人都很喜欢她。大辫儿的家离我家不远,只隔着一条大马路,从我家门口就能看到她家的烟囱。大辫儿姐妹六个,她上面有一个大姐,底下有四个妹妹,母亲不上班,父亲在食堂当厨师。她姐六六年下了乡.地震的时候,她家七口人被压在了倒塌的房子下,她是被邻居一个叫大生的小伙子扒出来的,她被扒出来时,连衣服都没穿。大生把她全家人扒出来,她父母的脑袋都被砸碎了,她们姐五个谁也没受伤。大生帮着她掩埋了父母的尸体,又帮着她盖起了简易房。大生小伙子长得非常精神,他大眼睛,浓眉毛,就是脖子有点歪。有人说大生长得象电影演员朱时茂。就是比朱时茂个矮了点。我看了朱时茂演的《牧马人》之后,觉得大生还真象朱时茂,而且大生的脖子也有点歪。
七七年的春天,大辫儿顶替父亲上了班。以后,大生就很少到大辫家来了。大辫儿二十四岁的时候,大生的母亲托人来说媒,大辫儿一听就答应了。大辫儿心里想,反正自己的身子也让大生看了,嫁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人晒太阳的随笔}.
七七年的春节,大辫儿就当了新娘。七八年的秋后,大辫儿生了一个胖丫头。三口人的小日子过得有说有笑的像火炭一样热乎。煤矿工人有两个爱好,一是喝酒,二是打牌。现在大多数煤矿工人也同样是这两种活法。因为他们工作单调,工作时间长,煤矿的业余文化活动少;就是搞活动,工人们累了一班了,也没有心思去玩,他们只想到家喝点酒,睡觉休息。或者是找哥几个打会儿牌。这两种生活在煤矿延续了近百年,因此,这两种生活也就成了矿工的生活习惯了。他们下了班就是喝酒,喝了酒,就找哥几个打牌,打完牌就是搂着老婆睡觉。大生也不例外,喝完酒也是出去打牌,大辫儿不管。后来,大生的牌瘾越来越大了,而且是一打就是一宿,有时几天不回家,班也不上了。为这事大辫儿也和大生吵过架。再后来,就经常有上家要账的了。一开始,大辫儿给,后来要账的人越来越多了,大辫儿就还不起了。大生赌钱输得太多了,欠的债已经还不上了,他由于不上班,被矿上除了名。大辫儿向法院提出了离婚。大生知道他对不起大辫儿和女儿,家里的东西他什么也没要,一个人又搬回了父母家。大生离婚后,整天象个幽灵一样,追着赌场走。父母的家他也回了。后来,跟一个有钱比他大的寡妇姘居了。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说家不象个家,大辫儿整天象丢了魂似的。家里有了问题,就叫姐夫就来帮忙。姐夫为她拉煤拉劈柴,干完活后,大辫儿就留姐夫在家里吃饭,还给姐夫预备好酒。姐夫在桌上喝酒,大辫儿坐在一旁看着,她看姐夫是个好人,她真羡慕姐姐嫁了一个好男人。要是自己嫁给这样的男人该多好哇。姐夫每次到她家干活,大辫儿都这么想,她虽然这么想,但又觉得对不住姐姐。不到三十岁的大辫儿,第一次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那天晚上,她和姐夫一起喝了酒。借着酒劲她向姐夫敞开了衣襟。从那以后,姐夫经常到她家来,而且大辫儿每次都是依依不舍地放走了姐夫。大辫儿想,要是姐俩可以嫁给一个男人多好呀。
大辫儿和姐夫的事,很快就被姐姐发现了,姐姐狠狠地抽了大辫儿几个嘴巴。而且提出了和她断绝姐妹关系。大辫儿的四个妹妹也痛骂了她一阵。因为大辫儿已经怀上了姐夫的孩子。大辫儿顶着姐妹的痛骂,工友的议论,邻居的白眼,和姐夫办了结婚手续。从此,大辫儿和姐夫搬到了工厂的宿舍去住了。前几年,我在街上看到大辫儿领着刚会跑的小女儿玩耍,不过,大辫儿早已剪掉了那两条迷人的大辫子。她剪得发型,一看就象一个典型的家庭妇女。 如今,大辫儿已经退休了,她和姐夫生的女儿已经上了高中。姐妹的亲情早已断了,工
友和邻居的议论,她听得早已麻木了。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把女儿考上大学,别的她什么也不想。她每天登着三轮车穿着楼房卖鸡蛋,她那沙哑的嗓子喊出的卖鸡蛋声音叫人听了就想买几斤。因为她的声音太凄惨了,太可怜了。
二、养猫的女人
养猫的女人究竟养活着多少只猫,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她只知道,猫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大了。过去一天有两块钱的鸡肝,一块钱的馒头就够猫们吃一天的了。而现在,一天十块钱的鸡肝,五块钱的馒头,到了晚上,猫们还围着猫食盆子喵喵地乱叫。叫得她直心疼。最后她只好从冰霜里拿出预备的小鱼,全给猫们吃了。这回猫们有的睡觉了,有的到外面玩去了。养猫的女人今年七十多岁了。她个子不高,有点驼背,穿一身农村织的黑线布衣服,她胖胖的身子
就象一截肥得流油的腊肠。我认识她有三十多年了,我没见过她把脸洗得透亮过。她那张肉直往下耷拉的脸,整天是黑得冒油。养猫的女人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开始养猫,可以说她把全部心早已成了大龄青年。过去也搞过几次对象,但是对象一进他的家,见到满屋的猫和脏乱的屋子就吹了。为了不让她养猫,大儿子说:只要家里有猫,我就不搞对象,不进这个家。儿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她每天照样伺候她的猫。二儿子今年也已经快四十岁了,也没搞上对象。一个人在外地工作,每年很少回来。家里只剩下她和数不过来的一群猫。对于丈夫她早已不再惦记,对于两个儿子她也不挂在心上,她的心思全放在了猫的身上。好象猫就是她的丈夫和儿子。有一年秋天,她养了十几年的老猫死了。她把猫埋在房后的一片空地里。而且堆起了一个小坟头。她在坟前摆上了供果,点上纸钱,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引来一群看热闹的人们。人们打听才知道是来钻进猫洞。她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看着猫们玩耍,她的表情显出很平静很详和的样子。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把猫食盆子往外一端,猫们一窝蜂地把盆围起来。猫们见盆里什么也没有,都仰起脑袋,喵喵地冲她叫。这时,她把鸡肝和馒头揉碎拌在一起,放在盆里。猫们都围上来抢食,她坐在一旁看猫们吃食,她的表情仍然显得很平静。等猫们吃饱了,钻进草丛玩耍的时候,她才开始吃饭。她吃的饭和猫们吃的食一样。
她家附近是个集贸市场,每星期天是狗市。狗市上各品种的狗都有,也有很多卖猫的。小猫一只五十元,卖得特别快。有很多猫贩子到她家买猫,养猫的女人说给多少钱也不卖。邻居有人也劝她卖了猫可以换回点猫食钱,再说猫还可以再下小猫。她的一句话封住了所她病了。街道主任敲她家的门,也没有回声。街道主任派人到工厂宿舍把她丈夫找来了。打开门一看,
屋里漆黑,开开灯,见她躺在炕上发着高烧。一群猫卧在她的身,她的枕边有很多猫食,有鱼,有肉,有香肠,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猫们偷来的。猫们见到陌生人,冲着人们喵喵直叫。养猫的女人没有去医院,只是请社区诊所的医生,在家输了两天液。她说,“我那也不去,我就是死也和猫死在一起。”养猫的女人在家里输了两天液就退烧了,到中午的时候,人们又看到她在门前喂猫时的情景。不过,养猫的女人显得瘦了很多。她坐在板凳上看猫吃食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平静,那么祥和。
三、斜眼女人
《麻衣神相》中说:“身有小疾,心有小毒。”意思是说,身有残疾的人,心里有险恶的阴影。地摊算卦相面的先生也说:“眼斜、嘴歪、心不正,腰里别着勾子秤。”
我小时候听一群在墙根晒太阳的老头们说,“矬子杀人不用刀,罗锅子杀人有绝招,最狠不过斜勒眼,斜勒眼狠不过水蛇腰。”这些顺口溜和相面先生、书上说的,多少有些偏激。身有残疾的人,不一定都那么险恶,歹毒。身体健康的贪官有的也是坏事做绝了。
斜眼女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她高高的个子,枣核体型,灰白的头发,左眼是大眼睛双眼皮,右眼小而斜,几乎看不到黑眼仁。她的五官除了眼睛有毛病外,其他四个部位长的
都是地方,基本上挑不出什么毛病。
斜眼女人四十岁就守寡,她把两个儿子拉扯大都娶上了媳妇。儿子结婚后,她一直自己过。她的生活来源,一部分是丈夫的劳保,剩下的是捡破烂和卖鸭蛋挣的钱。
我小的时候,斜眼女人就养鸭子,她从农村嫁到城里,每年春天南方人来卖鸭子,她都买几十只小鸭子。当年,卖鸭子的当时不要钱,等秋后了鸭子长大了再来收钱。鸭子死的不管,鸭子是公的不要钱。斜眼女人挑的鸭子基本上都是母的,没有一只死的,个个又肥又大。连卖鸭子的都说斜眼女人会挑鸭子也会养鸭子。斜眼女人的老家在农村,她家门口有一条河,她家养了好多的鸭子,伺候鸭子她有一手绝活。
她家住胡同里面,每天早晨,她拿着一根小竹杆把鸭子向胡同外的草坑哄。几十只鸭子嘎嘎地从胡同乱叫,鸭子一摆一摆的从我的门前经过,地上全是鸭子的排泄物。斜眼女人不管打扫,我们还得给她打扫鸭子屎。人们在恨鸭子的时候,更恨斜眼的女人了。
斜眼女人二十岁那年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井下矿工,她的男人是一个瘦小而且患有矽肺的病人。她和这个男人生活了二十年,她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富贵,小的叫富有。在她三十九的那年,她的男人吐了一盆血就死了。从此,她一手拉扯着两个没成年的孩子,一手拉扯着这个没有男人的家。她靠男人给她留下的劳保和捡破烂、卖鸭蛋挣的钱维持生活。她把两个儿子拉扯得个个小肚子吃得滚圆,挺起来就象一个大鸭蛋。
斜眼女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爱看别人打架,只要街道有打架的,她就挤着看热闹。如果她要是没看到,她一夜也睡不着。
有一次,邻居的小两口吵架,听说是女的在外面跳舞有了相好的了,被男的知道了。可她的耳朵比谁都长,为了弄清真相,她把耳朵紧贴在人家的门上,由于她太聚精会神了,人家用力一拉门,她一个前趴栽到人家的院子里,弄得她差点出不了人家的门。为这事,她的男人狠狠地抽了她两个嘴巴。但她的男人直到死也没管过来她的坏毛病。
第二天一大早,她跟没事一样,照常赶着她的鸭子到草坑去了。我和几个同学看到她的鸭子嘴就馋。
我记得那年放暑假,我和春有、宝顺、春来去河里洗澡,下午回来的时候,斜眼女人不知干什么去了,只有鸭子在草坑吃食。我们每人逮了一只就钻进了玉米地里。我们把鸭子的脑袋使劲一拧,鸭子连一声也没吭就蹬腿了。我们用草把鸭子裹起来顺玉米地绕着到春有姥姥家,我们把鸭子退了毛、扒了膛,用刀剁成块放进大锅里,撒上盐,放点花椒、大料、葱姜,用大锅炖。炖了有半个多小时,鸭子的香味就在小院里弥漫开来,我们把鸭子肉从锅里捞出来,一人手里拿着一大块啃。吃得我们满嘴直流油。我们把鸭子吃完了,剩下的骨头扔到了男茅房里,叫斜眼的女人找都没处找。
快到天黑的时候,斜眼女人往家里赶鸭子,她怎么数怎么少了四只。到了胡同里她就破口大骂,但看热闹的一个也没有。
天黑的时候,我们放学回家,见她嘴角都骂出了白沫。
人们吃了晚饭,出来歇凉了,她还再骂。
街道主任来了,她骂得更欢了。主任叫她别骂了,她不听,主任说:“你的鸭子早就不该养了,弄得街道整天臭气烘烘,要不是看你寡妇失业的,街道早就把你的鸭子处理了。” 街道主任这么一训斥,斜眼女人真就不骂了。
这事过去了有三十年多了,斜眼女人也不知是谁偷吃了她的鸭子。
如今,斜眼女人已经七十多的人了,但她的身体很好,每天早晨起来照常放鸭子,放了鸭子就到垃圾池捡破烂。捡破烂回来,就站在胡同里,把耳朵伸起来听动静,哪有热闹就凑到哪。
斜眼女人爱看热闹的毛病,恐怕到死也改不过来了,她是非把这个毛病带进棺材里不可。
四、二丫小酒馆
煤矿门前座落着许多小酒馆,小酒馆的年龄和煤矿的年龄一样大.煤矿有一百三十年的历史了.小酒馆的年龄也有一百三十多岁了.
煤矿建成后大批的矿工一入矿,一家家小酒馆就开始红火起来.每个酒馆都不大,小的能摆四五张桌子,大一点的最多能摆七八张.酒馆的门脸不大,招牌也不响亮,取的名字特别土气.大多数酒馆的名字与开酒馆的老板的名字有关.像老五酒馆,胖嫂酒馆,老三酒馆,二丫酒馆,崔大妈酒馆等等.这些酒馆尽管名字土气,但酒菜主食一点不土.它的花样比大饭店也不少.就说下酒的小菜吧,数一数、算一算,不下几十种.柜台的玻璃柜里摆着十几个白磁盘,盘子里有水煮五香花生米,油炸花生米,凉拌什锦菜,豆腐丝拌大葱,小葱拌豆腐,蒜末拌海带,卤虾炒白菜,石榴红熬豆粒,肉皮炖豆芽,豆芽熬小鱼等等.小菜的花样太多我一时数不过来.喝酒的人想吃哪个自己盛.柜台上摆着四寸小盘,每盘小菜五毛钱.酒的品种更多.柜台旁边墩着几口大缸,缸里是散白酒,从40度到65度的有六七缸.自己想喝哪个度数的自己打,每杯五毛钱.当然,瓶装酒也有.吃的主食和酒菜略显单调了.有炒饼、烩饼、焖饼、包子、馄饨、烧饼、水饺等等.因为喝酒的人,酒喝多了,饭就是次要的了,随便来点什么饭都行.想吃炒菜也可以,柜台上面有一块小黑板,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几十种菜谱,但菜价都不贵.从三元到十元,最贵的腰果虾环才十元钱.尽管不贵,但吃的人很少.因为到小酒馆里喝酒的人不讲究,喝酒的人百分之百的是井下矿工,矿上当官的,没人到这地方来喝酒.他们管这里叫花子酒馆.
我有一群井下的哥们,他们经常请我到小酒馆喝酒,我每次喝得都很滋润.进了小酒馆好象有一种进了哥们家里的感觉.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我喝酒爱吃黄瓜,黄瓜又香又脆又水灵又解酒,喝酒到了高潮时,我就钻到厨房找两根黄瓜在水泵洗洗,咬一口黄瓜,喝一口酒.就是喝个斤八的也不醉.我和那群井下的哥们喝酒最爱去的酒馆是二丫的小酒馆.
老板娘叫二丫,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她爸给取名叫二丫.二丫的人样子长得说不上俊,但挺受看.她白白的胖胖的,尤其是那高高挺起的前胸特别招人,井下的哥们喝完酒后都爱摸一把.特别是到了夏天,二丫穿着跨栏背心,两个雪白的乳房在背心里乱窜,好象有挑逗哥们的感觉.哥们们喝到兴致的时候,喜欢叫二丫过来陪着喝两杯.二丫顺手拿个杯子就坐在我们的身边,白酒啤酒随便喝.她陪每人喝一杯一点事也没有.当我们都喝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二丫很温顺地劝大伙别喝了,剩下的酒留着明天再喝.有人说:"那不行,你要是不让我喝了,那你叫我亲一口,然后再叫每个人亲一口.""行!"二丫说:"只要大伙别喝醉了,甭说你亲我,就是让我亲你也行.喝多了又吐又沁的多难受.来,兄弟让姐亲一口,别喝了."她这一亲,把其他几个哥们都吓跑了. 二丫是工亡家属,她结婚第二年,丈夫就在井下出事故死了.当时矿上给她安排了工作,二丫不要.她向矿上提出就要一间矿门前的小酒馆.矿上就答应了,并减免了她的水电费.
二丫开这小酒馆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丈夫活着的时候,特别好喝口,经常有一群井下的哥们到她家喝酒.二丫是个爽快人,也喜欢井下哥们的性格.丈夫死了之后,她就把小酒馆承包下来,请了两个厨师,两个服务员,二十四小时营业.二丫想:丈夫的那群哥们,对她都很照顾,为了报答他们,她每天就泡在小酒馆,陪着这群井下哥们.她知道,这群哥们都很辛苦,在井下累了一班,上井后又不能回家,想吃点顺口饭,喝点酒解解乏又没地方去,就让小酒馆当成他们自己的家了.
在二丫小酒馆吃饭喝酒自己算账,吃完了给也行,记账也行.有钱给,没钱不给也行,二丫从不计较.赶开支前兜里没钱了,在二丫这借个百八十也行.这几年,井下这群哥们跟二丫借钱的特别多,有的实在还不起了,二丫开口说不要了.二丫常说:"钱不值钱,人值钱.钱花没了可以在挣,人要是没了,用多少钱也买不来."二丫小酒馆在煤矿门前是最红火的小酒馆,天天人满着.去年五月她免费请井下这群哥们吃了一个星期.因为,二丫和另一个井下的哥们结了婚.那哥们和二丫结婚后,就办了买断工龄手续,到二丫小酒馆当了厨师.那哥们是二丫从前丈夫的铁哥们.
五、成都女人
到過四川的朋友都說,成都的女人漂亮。成都的女人究竟有多漂亮,在我見到幾位只與我有過電話或書信往來的成都女詩人之前,我心里還真一點譜也沒有。
我這次從九寨溝回來,在成都與阿蘭、翠瑜、紫薇、婉玉等幾個女詩人小聚幾次,她們的相貌確實與眾不同,不光是身段窈窕,而且肌膚光滑細膩,真象天然的羊脂玉,透過白晰的皮膚似乎能看到她們血管里奔流的血液。她們在空氣濕度很大的天府之國,就象一株株青翠挺拔的玉竹被水霧沐浴一樣,干淨、水靈、沒有一點塵埃。我仔細觀察過詩人紫薇,她是典型的四川女人,大眼楮,眼窩有點深陷,小鼻子挺立著,一對薄薄的嘴辱,不用涂口紅就很紅潤。她的臉蛋也是白里透著淡紅,好象底部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其實她什麼也沒搓,完全是本質的膚色。
詩人婉玉雖說已是天命之年,但氣質氣色仍然象四十出頭的人。如果從後面看就象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在天府之國沐浴出來的女人,就是水靈。 有一天晚上吃過火鍋後,我和幾個朋友在成都的天府廣場的石凳上瀏覽了從我眼前走過的成都的女人。她們真象《紅樓夢》里的女子,一人一個模樣,一人一個打扮,看得我眼楮都酸了。最後我對朋友說,不看了,成都的女人確實漂亮。
其實,成都的漂亮女人是看不過來的。而我身邊的幾個詩人就是成都女人的代表和縮影。 婉玉就是其中的一個。她的身材非常勻稱,屬于小巧玲瓏張瑜式的女人。她不但漂亮,更有內在美。
她是一個出色的婦科主任,她能在直徑零點五毫米的創傷面做腹腔鏡手術。可見這雙寫詩的手是多麼靈巧。她的技術在成都是一流的。此外,她的歌聲悠揚婉轉,她的舞姿也是舒曼裊娜的。她自己說,她報錯了專業,她應該是搞文藝的材料。她從醫院的大門口出來,人們以為她不是大夫,而像個一流演員。她太有專業文藝的範兒了。走起路來,那姿態、那氣質,看上去就是在走舞台步。
這種多才多藝的女人,在現實生活中有很多弱點和脆弱的地方,也許她的優點和才氣就是她的缺點。這麼一個優秀的女人,她離異獨住公寓的原因我不知道。她每天的生活路線就是上班下班帶著小狗散步,有時騎著單車沿著成都的大街騎上幾個小時。她的生活是單調的,她的生活規律是機械的,她孤僻自傲、麻木冷漠不與人交往。其實在這些剛性面具的背後,卻是一個渴望理解的心靈。這就是一個詩人,一個專業女人生活的兩面。
這種女人不善于表露自己的軟,但我敢說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流淚是常有的事。我敢這樣肯定,是因為我讀了她的婉約的詩。她的詩,就是她深夜一個人在偷偷流淚。
作者:齐凤池,男,河北作协会员,中国煤矿作协理事,专栏作家。河北河间人。现生活在唐山。国内外报刊开设美术评论,音乐随笔,旅游随笔和饮食文化随笔专栏。作品在《诗刊》、《诗林》、《星星诗刊》、《三联生活周刊》、《读者》、《阳光》杂志、《美术报》、《中国煤炭报》、《辽沈晚报》、《抚顺日报》《长春晚报》、《内蒙古晨报》、《河北青年报》、《周口晚报》、《唐山晚报》《音乐周报》、《华商报》。美国《品》杂志、《世界华人周刊》、《亚美时报》《华星报》、《明报》、《星岛日报》加拿大《大华商报》、《都市报》、《信报》。等报刊杂志发表百万字。著作饮食随笔集《饮食故事》。
曾获孙犁文学奖,首届中国徐志摩微诗歌大赛奖,河北省第一届散文奖,全国煤炭乌金奖,中国梦.劳动美全国职工诗词大赛一等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