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羊城。郭建早已不知岁月几何,更不敢想孙雅丽其人,偶然想起,那爱恨交融的痛苦,就像手指偶然碰到了烧红的火炉被灼伤一样的疼,必须迅速脱离。他在痛苦的时候,不得不到操场上莫名其妙的绕圈跑步,匆匆时光飞逝他还要备战六级英语的考试,尽管已经烂熟于心,还是要时常的温故。图书馆中英文读物,几乎尽收眼底。有可以通读的也有一知半解的,从生疏到熟悉,一天除了睡觉和实习以外,外面的世界是细雨还是狂风,几乎不能充耳,繁花似锦的花城更不能染目。
李敏这边报考了郭建所在学校的研究生,受了牵连的她也是心无旁骛。这天接到了孙雅丽的来信,满纸心机还不忘郭建。捶胸顿足的李敏看着孙雅丽的步步心机与从前的那个纯净无邪,可以托命的好姐妹判若两人。若不是那熟悉的字体和曾经的温馨,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雅丽的来信。回信只说郭建很好,一切安然但也只是医院里偶然得见而已,并无半点儿交流,推说研究生考试在即,烂事儿莫提。而孙雅丽接到李敏的来信,反而满心安慰,并不会因为李敏的率真和些许的冷言而生出半点儿不悦。
这天夜班,她看题有些眼花,病人的铃音呼叫,要一副支具。病人家属不在,下床行动困难,有支具的辅助显然可以减轻很多摔伤的风险。李敏虽然性格直率偶尔有些泼辣,但是对病人却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从而引来很多的好评。作为一名主管护师,她的工作基本都是急难险重,夜班也不会有这些特殊的病人。恰巧她回了这个病人的床铃,过去问过后,就应了病人的所求,帮他下楼代买一副。南方的天总是阴雨绵绵,她又配了隐形眼镜,夜晚有些不适应,突然转换室内外的光线,脚下一滑被一个人一把抓住。转身刚想说声谢谢,却没有说出口,竟然瞬间改口把谢谢变成了“混蛋”。
郭建一看是李敏,迅速的脱离了李敏的视线,他怀疑人生更怀疑女性。李敏竟然有些发傻,甚至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郭建。可偏偏就是他,怎能如此无礼呢?李敏心里还在骂他。在回到病区的楼梯上又碰到了郭建,而郭建刚想转头,被李敏一把抓住了。
李敏:“是有了新欢还是忘不了旧爱呀,竟对我如此冷落”。
郭建:“既无新欢,也无旧爱,我孑然一身,不像你们耐不住寂寞,经不起岁月的考验,如水随形,如落花般轻盈”。
李敏:“混蛋,你竟敢骂我是水性杨花”。
郭建;“不是你而是你们,难道不是吗?”。
李敏本就委屈,被郭建刺激的有些精神分裂,“好我水性杨花是吧,今天就花落你家”。
“你干什么”郭建甩开李敏的手。李敏,再一次抓住他的手甚至用指甲使劲儿的扣郭建的肉。狠毒的眼神就死死的盯着郭建的眼睛,随着郭建的目光游动。
郭建:“对不起,我错了”,声音也低了下来。我在你们楼上的神经外科实习,有手术,她给你来信了吗?
李敏:“来了,不过没有提过你,你没给她写过信吧”。
郭建:“写过,又撕了,太疼了,我写不下去,三两行字,就哭了。人家都以为我疯了,也就不敢写了,况且我真不敢想她,一想到她就难受的吃不下饭,考完试我请你吃饭吧,基本上就在你们医院留下了”。
李敏:“你赶紧上手术吧,楼上楼下,我也不是老虎,有空儿下来找我”。
李敏隐藏了孙雅丽在信中对郭建的关切,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郭建说。年仅二十几岁的郭建,竟然有了白发,可以想象他有多么的煎熬。
这一次偶遇之后,郭建竟然又消失了,过了几天到了六级考试的时候,郭建考的很轻松,心情也算是放下了不少,至于要不要考军科院的研究生,樊亚宁建议他工作至少两年,积累经验,培养动手能力的同时也可以在这期间提前做一些准备。郭建听了樊亚宁的建议,总算放弃了从大学直考的初衷。因为他对孙雅丽虽然放不下,但失望也是真的。不管什么原因,或许孙雅丽也很痛苦,但作为她最亲的人,都应该告诉他,两个人一同面对才对,如此看来若不是真的移情别恋,或者被逼婚,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是郭建所不能承受的,郭建一早就想到多半和他哥哥有关,也只有他哥哥才有这个引发巨变可能。他放不下又能怎么样呢?就像很多的小说一样,其中不乏因为现实而被迫委身的故事。他疼死也没有用,只是要尽快的强大起来,孙雅丽是他一生的挚爱,他却没有能力让她免遭伤害。这不是孙雅丽的错,而是现实的残酷和他的微薄。所以李敏才会说:“大家都没有错,是这个社会的错”。显然这里的“社会”一词用的不够严谨,宽泛而空洞,但正是这种宽泛和空洞,恰巧说明当时的问题一定是迫在眉睫,又别无他法。而对于李敏他同样判定,能配合孙雅丽做戏,也绝对仅仅因为同学关系,和情义的绑架所致。所以郭建在没有弄清楚实际情况的时候他不打算和李敏接触的太多。
郭建已经提前完成了全部课程,他现在只等毕业,而他的选择也是距离学校最近的空军总医院,并没有选择回到驻军内部的医疗体系。虽然这不合规矩,怎奈他的学习成绩突出,加上英语六级更是十拿九稳的的留在这里甚至是留校任教都有可能。于是他决定给孙雅丽写一封信。
雅丽:
我还是你的郭建,你还是我的雅丽吗?我一切顺利,暂时在这边工作两年,军科院的研究生考试,或许会在两年内完成备考。我知道,当时或许我的能力无法保全你和你的家人,经过了这些天的沉淀,我大体能猜到,你们一定是经历了巨大的变故,而这变故是我当时的能力所不能挽救的。所以你选择弃我而去,并在这之前以身相许,算是对你我爱情的祭奠。但就算江水滔天,他能毁天灭地,我也要和你抱在一起赴死。等着我,寒假我回去找你,到时候请告诉我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一切。不管你受了何等捆绑,我一定助你脱困,到时候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哪怕你已为人妻,只要你愿意我就陪你,陪着我的天使一同翱翔天际,即便你变成恶魔,我将心给你,换回天使的翅膀,如若不能让天使重新放光,即便是恶魔,我用鲜血供养。
孙雅丽接到了郭建的来信,和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此时就连曾经嗜血成性的孙鹏都为之落泪。
孙鹏:“小妹,你的眼光不错,他居然能猜到这么多,哥哥错了,我们都错了,即便是我入狱十年甚至二十年,也不该同意你的安排”。
孙雅丽:“哥你陪我多少年,爸妈陪我多少年,郭建陪我多少年,换做是你你怎么选,这些日子我也认为我错了,但若再一次选择,我还会如此选择。你们没了,我找不到了,郭建我还有可能寻回,即便不能,他说的没错,我的以身相许就是祭奠,我们的孩子就是我的终生慰藉”。
凌兰:“孩子,你们太厉害太重情了,但愿老天能让你们都好。但我反而觉得,你和郭建用情、性格还有那可怕的智慧,都不像夫妻,你更像是他的一种在现,就像我的这些画,也是我的再现,是影子”。
“哥我们回家吧,这边郭建的影子太多,我会心烦意乱,孩子在踢我了”。孙雅丽忧郁的的说。接着又说;“哥你明天还要和我回一趟杨家,他们家安生了,我不想让他们安生活着,但我的孩子需要保护”。
次日,孙鹏给孙雅丽加了双倍的保护,还特意带了一个彪形大汉到了东湖的杨华家。楚夏虹从猫眼儿中看到是他们,就问杨华,杨华非但不生气反而让妈妈开门放他们进来。孙鹏挡在妹妹前面,却被孙雅丽推开了。坐在沙发上,而杨华的腿上还有石膏,在轮椅上待着。
杨华:“孙鹏,你还敢来,我这正准备着呢,要让你也生不如死,最好被检察院一枪崩了你”还做了手示说了声“砰”。“要是能看到你的脑浆子,在吃上一口才是美味儿呀,美味呀”。
没等孙鹏说话孙雅丽说:“好呀,那边他脑袋开花,这边儿我煮了你的心肝,祭祀我哥,哦不,我得先吃饱了”。楚夏虹听的心里发颤,她见到过孙雅丽暴打杨华时的狠毒,那架势恨不得一下子把他脑袋砸开了花。心想:“杨华呀杨华,你怎么就看上了一个要吃你的魔鬼呀”。
杨华:“死就死了,他有儿子,我就一个闺女,无所谓大家一起上路,你是我老婆,得跟着我”。
孙雅丽:“哦,你还有个闺女,想必那心肝比你的好吃吧”说着话没等孙鹏拦着,孙雅丽站起来照着杨华的腿上就又是一脚。轮椅被踢的转了半圈儿。
楚夏虹,赶忙互助杨华,杨华疼的咧嘴说:“好好一块死就一块死”。
孙雅丽:“你个废物,下了阴曹地府,也是王八,让你爹给你戴顶帽子,多舒服呀,还有你楚夏虹,那老家活真很棒,临幸了你没有呀,对了你老了,没有儿媳妇新鲜,娇嫩”。
杨华:“你放屁,鬼知道你肚子里的是谁的野种”。
孙雅丽:“谁的野种现在不重要,有照片为证不就知道了”。
杨华:“你还有照片,你个不要脸的婊子”。
孙雅丽:“对你们一家子多荣耀呀,不是王八就是婊子”,孙雅丽打开了房门让杨华继续骂。杨华气的颤抖。孙雅丽也不关门。站在门口刚要开口,楚夏虹咕咚一声就跪下了。孙雅丽顺势关上了房门说:“对吗?妈妈才懂事,至少明天街上不会有我和那老王八蛋的照片”。
楚夏虹:“我们都这样了,你们想干什么?”
孙雅丽:“我想干什么,报复你们呀,你儿子让我失去了一生挚爱,本想好好的过日子,牺牲我的十年陪着他,他怎么对我的,你看见了吧,不是瞎子吧,让他也那样对你,就现在,哥把这老婊子给我剥了,让儿子做个表演,我知道你们以前常玩儿的”。孙鹏从不知道妹妹受了这么大的折辱,上前就要动手。杨华也跪下了:“求你们了,别说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只是一样儿不能给,就是你的那些名单和地址,你别怪我,我要保命,那是我唯一能保命的东西了也不在这里”。
孙雅丽:“哥咱怎走吧,去找那老王八蛋”。还没等楚夏虹说话,孙雅丽和孙鹏还有那个自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彪形大汉就走了。楚夏虹赶紧给杨森打电话:“老杨,你赶紧躲起来,孙雅丽要去找你算账”。杨森说:“来就来吧,是报应早晚要来的”,便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就到了杨森家,杨森开门见到孙雅丽不敢看她,也不敢说话。
孙雅丽凑上前,觑眼看着杨森说:“看够了,不是挺有劲儿的吗?不想看了是吗?”说话间拿出了一张照片,虽然是孙雅丽单手拍的,但在迷幻剂的作用下,他还真的就抱着她呢,看的清清楚楚。
杨森:“你想干什么?”
孙雅丽:“我脱光了,让你看呀?你儿子强奸没成,你倒是不客气,会挑时候捡现成儿的”。
杨森:“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孙雅丽:“我给你们老杨家传宗接代,还被你儿子虐待了那么长时间,你们他妈的是死人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不要你死,我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杨森走进里屋,打开保险柜把现金和一些两根金条,拿出来给了孙雅丽。
孙雅丽:“就这些,我不信,哥跟我进去看看,孙鹏揪着杨森进屋再打开保险柜,里面只有一个账本和三个房子的手续了,孙雅丽将保险柜中的所有东西洗劫一空。
杨森:“要那些东西没用,没有本人到场,你什么都办不了的”。
孙雅丽:“有用,我分析分析这背后还有些什么人,也防止你转移财产,至少不会那么顺利,你要是敢背着你小老婆我转移财产,就让你生不如死”。孙雅丽让孙鹏找了个袋子,将东西都装好了。回头看看杨森,扶他坐下,还给他到了杯水,用手摸了摸那张苍老的脸温柔的说:“一个人在家,这些东西在这儿也不安全,你别心疼,没钱了我给你,该上班还得上班,上班的人不容易老,家里的水电煤气都别缺了,回来了也好吃口热乎的,外面的饭局该去还得应付着,多挣些钱也好养老,我你靠不住,杨华你也靠不住,老太太更靠不住,到头来要是没有几个钱,谁都不拿你当人看。听话,别虐待自己”。又从钱袋子里拿出了一些钱,塞给了杨森。仨人走了。
兄妹俩回到家里,数了数钱还有黄金加在一起大约二十多万。
孙雅丽:“这些钱都给你,看看够不够抚恤那些受害人,让律师一一上门,和他们签订有法律效力的协议,这样以来就算杨华拿着名单告状咱们也不怕,有了这些和解协议,杨华也就威胁不了你了”。
孙鹏听了妹妹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眼前的这个妹妹,为了自己出卖色相,更兼多少狠毒,又有多少善良。他无法不从,却有说不出的愧疚和心疼。短短一年妹妹被摧残的性情大变,还能不能让天使回来,所有人也包括孙鹏都无法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