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黑如墨,我听着舍友清晰的呼吸声,蜷缩着身子陷在被窝里。
这个夜晚似乎格外的冷,我的脚是凉的,心也是。
想起在校时的一幕幕,心脏又是骤然一痛,眼泪更是无声无息地滑落在脸颊。
那晚我和同学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却在一个拐角处看见苏暖背着林倩慢慢前行。苏暖清秀俊雅,林倩肤白貌美,两个人走在一起美得仿若画中人。
我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灌入了风,冷 ,也痛。我假装云淡风轻地一转头,继续和同学高谈阔论,没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我有多难过,有多心痛。
可似乎人总是擅长伪装的。即使心底发颤,但面上我反而变得很反常。班上的几个男生来搭讪,一向都是冷处理的我,这次反而热情地和他们攀谈起来。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借此来堵住那个正在滴血的心口。
我第一次见到苏暖是在新生接待处。我拖着两个行李箱缓慢地走在操场上。忽见一少年顶着烈日,穿着洗的发白的衬衫迎风而来。
他说:“我来帮你吧。”然后伸手就拉住了我的行李箱。
而我听到了自己热烈而又狂乱的心跳声。
到了宿舍,苏暖却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一副踌躇的模样。我忍不住问:“学长,有什么问题吗?
苏暖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我不是学长,我是同届新生。对了,可以加你微信不?”
我摇了摇头。看着苏暖尴尬的表情,即使心里难受,我也没有给出解释。因为这对于贫穷而又自卑的我来说是一个恨不得深藏的秘密。
苏暖匆匆丢了句再见就消失在我眼前。
02
手机对于来自农村的我来说是个奢侈品,我所交的学费已经花了父母大部分的积蓄我又怎能央求父母再给我买手机。所以即便错过了心动的男生我也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在羽翼未满之前,我没有资格谈恋爱。
自此之后,我和苏暖就再未有过交集。我投入到我的学习和兼职中,苏暖也忙着自己的事。
听说苏暖竞选了学生会主席,听说苏暖组织的活动很成功……无疑,苏暖是优秀的,而优秀的人自然光芒万丈,不乏追求者。
我时常会听到某某人向苏暖表白又失败了的消息。而我也打心里欢喜,我想就算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但一起单身也是美妙的。然而,不久之后,我就看见苏暖背着林倩出现在某个角落。我知道我和苏暖再无一丝可能性,我只能把自己更深地投入到学习和兼职中去。
有一天,苏暖突然邀请我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即便心里存有一丝犹豫,嘴巴却先给出了答案,我答应了。
生日宴会上的人并不多,有林倩,有苏暖学生会认识的兄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我总感觉苏暖总是有意无意地看我。但看着他和林倩默契地互动以及他的兄弟暧昧的看着他俩的眼神,我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那时屋内的空气让我憋闷 ,于是我起身走出室外。看着这个人来人往的城市,看着他人的嬉笑打闹,我突然觉得无比孤独。我好想好想身边也有一个可以给我臂膀让我温暖的人,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拥有。
不知苏暖何时走在了我身后,他说,小欧快进来,外面凉。他温柔的语气,含着暖意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的心间,我仿佛也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
可是,我不敢看太久,我怕我沉沦了,而他却置身事外。
那晚,酒散之前我听得苏暖说,你们先回去,我想和……话还未说完整,苏暖的兄弟就开始起哄,我懂得,你想和林倩一起走走,去去去,我们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我看着苏暖似乎挣扎着要解释,可当班花挽上他的手,他便带着她往反方向走去。
而那一刻我听到了清晰的心碎声。我默默的一人往宿舍走去,突然听得身后的呼喊,是苏暖兄弟的声音。
他喘着粗气和我说:“我也是学生会的,我叫周南。”
我淡淡地回道“哦,我叫……”
“我知道,苏暖和我说过你,我也可以叫你小欧吧。”
此时,我早已没了听他讲话的心思,那句“苏暖和我讲过你”一直在我耳边回放。
原来,你也曾向别人提及我,原来你也曾把我放心上。
然而,上一刻的喜悦还未褪去,下一刻一盆冷水就向我泼了过来。
周南一脸兴奋地和我说,“原来苏暖要和我介绍的人就是你呀。”我当然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在宴会上他们就提及过此事。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心防彻底崩塌了,那些似有若无的回应和感觉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从那一刻开始,我决定要从心底把苏暖的身影彻底抹去。
03
我开始更加投入地学习和兼职。而周南却像是牛皮藓一样粘着我,我去图书馆,他也去;我去兼职,他也求着让我给他介绍。我当然知道周南的心思,但是他没有说破,我也不好拒绝。
其实,周南人很好,他总是会时不时地带些点心给我,每次兼职回去不管多么累,不管刮风下雨他总是先把我送回宿舍。但在我心底,我一直把他当朋友,而他也从未越过线。
生日宴会之后,苏暖又约了我一次,但我拒绝了。我不想插入他和林倩的感情,更不想给自己徒添烦恼。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再之后,苏暖和林倩正式在一起的消息在系里传开了,再再之后,不知谁又传出我和周南在一起。
可是,我和周南只是走的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但我不想澄清,一来我喜欢的人有了对象,二来可以帮我挡挡桃花。
大三那年,我依靠自己兼职赚的钱买了电脑,因为工作需要又下载了微信。
不知苏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加了我,而我也通过了他的验证,只是我们从不曾聊过一句。
但我时常会对着他的头像发呆或者控制不住地翻他的朋友圈。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和林倩的合照,我想大概苏暖也没有那么喜欢林倩吧,可又想到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喜不喜欢又关我什么事。
某日,苏暖突然发了条语音,他说,小欧你真的和周南在一起了吗?
彼时的我有点纳闷,我不知道苏暖发这一条语音是为什么。我没有回他,也没有把消息删除。
没错,那时我对苏暖还有一丝眷恋,但我不想打破这一切,让事情变得不可控。
后来,我和苏暖就再未有过一丁半点的联系。而周南却一直守候在我身边,既不过分靠近又不曾远离。
毕业晚会那天,我早早的出了场院,在湖边吹风。
突然听得像是从那个夏季穿越过来的声音,他说:“你怎么出来了?”
我说你不也是。
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想起我们的初遇,而转眼就要各奔东西,我的心不免怅然。
苏暖再次打破了沉默,他说,我和林倩分手了。
我惊讶片刻,却也只是淡淡地“噢”了一声。原来往日深情一片也可以在时光的消磨下变得一丝不剩。
再之后我们各自忙着找工作,认识新同事,努力赚钱。往日的种种小情愫,早已被淹没的无影无踪。
04
工作后,周南约我出来见面,他告诉了我很多我不曾深究或者不知道的事。
他说其实苏暖喜欢的人是我,苏暖要介绍给他的人是林倩,他还说,其实苏暖第一次见到我就对我有了好感。只是因为误会和我一直冷冰冰的态度以及疏离的模样让他怯步。
可那又怎样,等到时过境迁,就算我们懂得了彼此的心意又如何?错过的时光,错过的情谊也只能就此掩埋。而这一切也是命中注定的,彼时的我自卑又倔强,苏暖软弱又胆怯,我们只能是彼此的过客。
然而,周南离去之前,他丢下了苏暖的联系方式,他说,也许你们错过的时光可以在余生里弥补。
那张纸条一直被我丢在抽屉里不曾打开过。
直至一星期后的夜晚,我攥着那张纸条,任由过往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我告诉自己,也许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然后,在下一次遇见,就再也不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