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撕“豆腐”格子

我们男孩子还喜欢玩一种叫“扯呼鸡婆”的小把戏。用一块宽三公分左右、长五公分左右、厚半公分的小竹板,中间钻一个小孔,用一根由很多条线拼合而成的细绳从小孔穿过去,竹板停在线的中间,再用细绳绕竹板半边后,再从小孔穿过去,竹板就被细绳绑住了。

用两手拉起细绳的两端,小竹板立在细绳的中间,将两手伸出去,离胸脯远一些,收拢两手,让细绳两截成一百二十度角左右,晃动两只手,让竹板以两手连接的虚线为中心转动上十次,细绳会拧紧,试着轻轻地将细绳拉直,竹板有些转动,等到细绳全部松散后,在竹板的惯性下,细绳往反方向拧紧时,两只手随即配合着往中间送一点距离,竹板转乏力了,就马上先慢而轻、后快而重地拉长细绳。慢是要给时间小竹板从顺时针方向转变为逆时针方向转,也给细绳从拧紧到松开的时间。反复几次,竹板上聚集的能量已足够了,拉绳子的节奏也找到了,整个细绳有了弹性。随着双手通过细绳扯动小竹板,转动得越来越轻快,正常速度下,已看不清竹片的原来形状,只觉得它是有重量的一团雾,两截细绳也变成圆形连接着的两个“葫芦”,一时短而粗,一时细而长,并且还会发出一种像猫在威胁狗的“呼呼”声。就像是在变魔术。小小竹片像一个活的物体,有使不完的劲。我们小孩子经常在一起玩这小竹片,看谁拉得更响亮,转得又急又长久,看谁的绳子用得更长久难断。如果在竹片上面点一些颜色,那转动起来显得更华丽了。

无论是塅中间或是山冲里,只要是比较湿润的泥土上,就可能长有一种形状像一把伞架子似的青草,很多挤在一起的,一尺来高的“伞架子”,是由同一兜草根发出来的,在顶端打横长出三根细长的叶子,叶边长出几条一寸长的“柄”,柄尖处会开出些浅色的花来,它的特色在于草杆头尾几乎一样粗,多以四方形为主,也有三方形的,我们叫它豆腐草或是四方草,书名叫“莎草香附子”。

我们小朋友在野外割草累了休息的时候,会拿它来打发时间。将草杆齐蔸扯下,将它的头尾去掉,剩一根长杆子。两个小朋友面对面坐着,各拿其一端,同时用指甲将草的两头从横切面中间缓缓地撕开,两头开裂的行走速度一样,裂到了中间碰到一起了。原来的一条变两条就此终止,奇迹在此时发生了:开裂处没有相通,而是在这交叉处变出一个平行四边形来。四只小手在两对小眼睛的密切注视下,慢慢地边扯边摇,就像大人制作豆腐时,摇着吊在灶锅上的粗布架框,让豆腐浆汁过滤,留下豆渣在布里一样。四方形歪歪扭扭中由小变大,直到草杆再次开裂到了手指抓住的尽头。四只手无意中抓住了四方形的四个角,又大又标准的新鲜“豆腐方块”出来了,摆在了两人之间的手上,鼻子还闻到了清香的气味。

想象着眼前做出了一“板”“又白又嫩的豆腐”,有望梅止渴的效果。其间在撕的时候,随随便便是弄不出效果的,需要两个小朋友很好的配合。对一条横放的草杆,一端在沿上下撕,另一端就要沿左右撕,或者一端沿上下撕,另一端将草杆旋转九十度后,也沿上下撕。否则“豆腐”会“泡汤”了。大哥哥姐姐们表演这个游戏时,是不会讲出这个小窍门的,靠我们这些小弟弟妹妹自己去揣摩,悟出小门道后,也可以表演给其他小朋友看了。我们平时所见到的其他草杆都不能用来做这种游戏,所以我们见到香附子草也会感到一种亲切感和神奇感,它是我们在野外随处可遇到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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