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夏宜伟,最近车场不干净。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老夏却是懂了,他太懂了,修了十六年破车,从XX修到XX,风云变幻,也许是风浪见得太多,逐渐坦然,她像一头老鲸那样,能够平静的迎接风暴,他想起曾经一位老班长握着他的手说,出来修车,迟早要还的。
老班长说,我们出来修车的,要讲信用,说修一辈子,就修一辈子。
老班长修到八十八,真的一辈子,夏宜伟觉得这是修破车的大成。
他这辈子入伍以后,就明白自己的人生从未真正活过,直到开始修破车。
这是夏宜伟生命的所有,没有人,放眼整个东修理排,没有人能够挑战夏宜伟的权威,她几乎就是执掌东方的老龙王,他寻常是不去西北南三个方向修东西的,那里有二分队的白虎李相超,一分队的玄武宋彦超,以及脸部技师朱雀张文龙。
有人的地方,就有要修的东西,有要修的东西,就有江湖,夏宜伟不是那种喜欢打破规矩的人,青龙夏宜伟,他已经成功了,他很安详,很享受。
他走进楼道,涌进一片黑暗之中,像一条蛟龙,沉进了黑暗的冰海。
因为修破车的终极奥义在于 与破车对话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年轻的修理工像逐光的鱼群,她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修理工,活力四射。
可是今天有所不同,今天不干净。
今天夏宜伟要面临一班班长吴小龙的挑战。
人群的深处,走出一位黝黑的青年,精壮,但是神色不改,有大气,所谓大气,就是说她一定修过很多车,见识过不少破车。
“我叫吴小龙,修了三年,是个新人,但是我想挑战你。”
人群中,有人笑出了声儿,三年对于修破来说,只能是入门,除非你天资聪颖,是修破车的奇才。
这个世上能成为奇才的人不多,夏宜伟可能算一个。
破车也是有灵魂的,修车的最高境界就是人车合一,与破车对话就是修破车的终极奥义。为了学习破车的语言,夏宜伟曾经两赴俄罗斯,远赴南苏丹。是修理排为数不多出过保定的男人,能听懂这世上绝大多数破车的语言。
吴小龙:慢着我是来跟你比修车的。
夏宜伟静静的看着他,敢跟我比修车的人,我应该敬你一杯。
吴小龙:老规矩,我们就比谁修车快吧。
夏宜伟默默的点了个头,小伙子,你可见过龙的伟力?
小弟:不好意思搞错了。
夏宜伟:我这把扳手,七尺长,三指宽,玄铁打造,三十斤重,是我去俄罗斯比武的时候,俄罗斯老铁匠打造,俄罗斯老铁匠八十多岁了,花了五年,小龙,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吴小龙: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强迫我,我今天偏不,我知道你的扳手,30多斤的扳手像哑铃一样,修一个小时就像举铁。
夏宜伟:修车确实很累,但我我这身衣服是我去南苏丹维和的时候,南苏丹老酋长缝制的,我一修车就会给我的胸肌,背阔肌,甚至是括约肌注入无限力量,可以让我修一天一夜。
吴小龙:废话少说,开始吧。
夏宜伟:好,瞪大眼睛了
特效(移动)
不愧是青龙夏宜伟,步伐轻巧有力,身影像像飓风也像游龙。
招式简单,技巧却不简单,有亘古的回音,破车发出龙吼一样的声音,太霸道,十公里内上大部分人都感到一种来自龙的压力。
连部办公室 朱雀张文龙猛地睁开眼
“龙抬头!”
龙王夏宜伟的修车技术,只能用两个字,可怕。
吴小龙的眼神有些异样。太快了,夏宜伟的扳手太快了,扳手快的像他老家二月份的闪电。
吴小龙不知道的是,老班长曾经让夏宜伟在大雨里用修车,雷光一响,扳手一出,配件顿时安好,称为秘技流星。
十分钟后,夏宜伟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最讲道理。
吴小龙面无表情,他说:“夏班长,领教了。”
与夏宜伟的刚猛相比,吴小龙更加阴柔,他就像是古老的阿芙洛黛缇,在橄榄枝的水池边翩翩起舞。
像一群工笔画仕女,走进了胜利广场,如水垂光,在场的所有人都痴了。
三分钟,全场屏息,夏宜伟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坠冰窖。
夏宜伟知道自己败了,败在自己最得意修车上。
夏宜伟:三分钟,你为什么这么快。
吴小龙:我可以召唤一个修理班组,同时作业,虽然我速度不如你,但是我们一个修理班组同时作业,速度可以成倍提升,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夏宜伟:我懂了,个人的力量终极是渺小的。
夏宜伟失魂落魄的走路上
吴小龙:你的俄罗斯扳手,我们一起修车吧。
夏宜伟:好。
孤月独明,不如众星朗朗。
暴雨凶猛,敌不过众志成城。
集体面前,任何力量都是弱小的。
让我们一起齐心协力,聚沙成塔,破浪万里远航。
有人的地方就有要修的东西。
有要修的东西就有江湖。
修车工的江湖是什么?
是纵横车间三十载,修尽天下破车。
是败尽蓝翔,新东方顶尖高手,从此天下无敌手。
是独孤求败,隐居车间,以扳手为友。
是相见恨晚,一见如故,天下技工是一家。
是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是路见破车,拔刀相助,不要烟也不要茶。
是浮沉随浪,只记今朝,今朝有车今朝修。
是亦敌亦友,爱恨情仇,扳手无声胜有声。
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再回首时又一辆。
修车不修破解放,修尽破车也枉然。
如高山大川,连绵不绝。
面子能沾一点灰尘,流了血,里子得收着,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毁派灭门的大事。面子请人吃一支烟,可能里子就得除掉一个人。叶先生啊,你来晚了。—
“你夺了她的位子,带走了大部分姐们儿,你记得么。”
“广场里只有强者,你应该明白。”
“陈秀兰回去就抑郁了,你一定不知道。”
张素娥想说什么,陈小菊没有给他机会,她说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世界各地学习,俄罗斯的红场,法国的卢浮宫,北京的天安X,我哪一个没有去过,我与俄罗斯的普尔尼科娃领导的红军舞团激战了三个昼夜,与法国的红磨坊舞团斗至最后一人,与北京的皇城舞蹈团难分难解,我为的是什么。
“就是为了向你复仇。”
张素娥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被人揪住了龙角。
“你是谁。”
“陈秀兰,是我的母亲。”
陈小菊说完,转身带着自己的大妈们离开了,她来了,只为了赢,她不屑于这小小的广场。
陈小菊击败了青龙张素娥,从此东城区新的王者诞生了,跳舞的大妈们都知道,那个人被称为:“屠龙的小菊”
可谁也不曾再见过她,人们说,她替母亲报了仇,她的舞力已经到达巅峰。
有人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美国纽约的时代广场。
迎战百老汇舞团。
“有人的地方,就有广场,风生风灭,乃青春永驻之所。”——广场舞行为规范第一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