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闻鸟语,更深听远蛙。
自然还乡里,多是爱农家。
——沉默《桃舟茶山采风之三》
清晨五点钟,鸟儿已经在枝头唱歌了。我们吃过早饭赶去肖大哥家,他们已经忙了两三个小时了。
昨晚静置好的茶叶开始进入炒茶环节。在280-300度的高温下,茶叶不断翻转、碰撞,再打包经过捶打、定形,做成一个茶球,然后要包揉、揉捻、打散,反复交替多次,不断挤压,再不断舒展放松,茶汁在此过程中被挤出,在塑形和打散过程中,茶叶碎末也被摇出,这是一项极有技术难度的“苦力活”,而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做茶人才知道。
在这个过程中,肖大哥对待每一个茶包真的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充满着慈爱,也满含着期待——那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这一过程中它也必须经历千锤万击,种种磨砺——这不仅仅是茶农的作品,更是他们的心血啊!
在这样“慢工出细活”之后,铁观音的品质愈加珍贵,而据说在某些宾馆或超市中陈列出售的所谓好茶,竟然大部分是第一次筛下来的茶渣和第二次打散后过滤出来的茶沫,经过华丽的包装之后,堂而皇之地居于“高级茶”之列,喝过的人想想都心有余悸吧。
茶叶虽小,其志却坚。老茶农坚持做良心茶,不为利欲所诱。此刻,我不禁想到了郑板桥的《竹石》中的名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在无数的磨难和打击面前,竹依然坚强有力,依然从容自信。
而这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茶叶铁观音也是一样,经过重重锤炼,它已不再是片片柔弱的叶子了,我们感受到的已是一种顽强不息的生命力,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而这一切都蕴涵在它那小小的身躯之中。
再次经过捶打、定形、包揉、揉捻、打散、烘干,成形后的铁观音状似一条条小龙,颜色深绿,叶片已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
我想,只有懂它的人将它沏入水中,才能赋予它新的生命。
我们取来新焙好的鲜茶,除去梗片、杂质,放入杯中。洗茶,暖杯,闻香,品茗,茶香四溢……一次次的注水后,水波如母亲的温暖的手抚摸着它,轻轻地唤醒了它,它慢慢舒展开身躯,它复苏了!
它跳起绚丽的新生之舞,在生命最为辉煌、升华的一刻,将自己的全部价值充分发挥出来,完成最为庄严的仪式!
从来只识观音韵,
到头谁解茶农心?
辛苦功成若怜子,
赤诚一片捧与君。
——沉默
老茶农的初心莫不在此,“孩子”走出家乡,如蛟龙入海,实现人生新的价值;“孩子”走出家乡,成为故乡的名片与荣耀,它用醇厚和甘冽的韵香告诉世人:我是桃舟人,我的名字叫铁观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