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子

01

“奶奶，奶奶”，莎莎焦急的用手摇晃奶奶的身体，始终不见奶奶睁开眼睛，眼睛和往常似乎有所不同，像一个没有光亮的无底洞。莎莎趴在奶奶身旁哭着，奶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小花猫“喵喵喵”一直叫着，莎莎看到奶奶急忙抬起双手，在空中慌乱的抓着什么，那一刻莎莎懂了，奶奶看不见，奶奶再也看不见她了。她迟疑的伸出自己的手，奶奶握住莎莎手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在莎莎手旁小心翼翼寻找着什么，当手触碰莎莎那张布满泪珠娇嫩的脸蛋时，奶奶轻轻拭去莎莎脸上的泪珠，紧皱眉毛，脸上尽是狰狞的悔恨。

莎莎被这一幕吓到了，使劲抱住奶奶，哽咽的喊着“奶奶，奶奶”。奶奶似乎也听不到她的任何呼喊。

“你奶奶在集市时被车给撞了，肇事者逃了，在医院昏迷了几天，”莎莎身旁穿着青蓝色大褂中等个黝黑皮肤的人说着。

说完蹲下身来把莎莎抱在怀里，“你叫莎莎，对吧？”

莎莎只是点了点头，胆怯的看着这个人，努力別过脑袋目不转定望着躺在担架上的奶奶。

“你要做好准备，我们联系不上你的爸爸妈妈”，抱着莎莎的黝黑男子若有所思的说着。

莎莎听到爸爸妈妈这四个字，突然竖起耳朵，反问了一句“爸爸妈妈？”

“你爸爸妈妈去年离开后似乎再也没了踪迹，离开后跟你有过联系吗？”黝黑男子看着莎莎的眼睛，似乎从莎莎眼中在捕捉些什么。

“我爸爸妈妈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的”，莎莎大声冲着黝黑男子说着，一鼓作气的喊着，“爸爸妈妈说圣诞节那天会来接我的，他们会回来的，他们会回来的。”莎莎像受了刺激的鸟，哭着喊着。

“爸爸妈妈会回来接你的，会回来的，会回来的”，黝黑男子似乎招架不住这场面，只好顺着莎莎的思维说着，看到怀中这个哭红了眼的小姑娘，黝黑男子心里难过极了，也为莎莎面临的场面痛心。

黝黑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望了望担架上的老奶奶和怀中的莎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老奶奶就这样被抬到里屋的床上，莎莎那一刻明白了，奶奶不仅看不见，而且奶奶也听不见。从那以后莎莎再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因为她知道再也没人可以把她当成一个宝贝宠着，她要替爸爸妈妈照顾好自己，也要替爸爸妈妈照顾好奶奶，等着爸爸妈妈来接她。

那一年的圣诞节，只有看不见听不见的老奶奶，还有一只小花猫，直到圣诞节12点钟声敲过，莎莎坐在屋内，望着漆黑的窗外仍然没有等到爸爸妈妈。

那一年，莎莎13岁。

02

“汪汪汪”，莎莎被哗啦这一声叫唤拉回眼前，哗啦和大花猫很快扭成一团，大花猫用爪子扒拉哗啦的脸，哗啦也扭着头用蹄子蹭大花猫的头。莎莎看到这一幕，心想“总算有个热闹的气氛了”。

莎莎从青蓝色挎包里掏出那封泛黄的信，小心翼翼的放在柜子底下那个盒子里，里面藏着她所有的宝贝，有妈妈买给她的发卡，有爸爸给她雕刻的木偶，有赫赫那年圣诞节送给自己的一个吊坠，也有奶奶给自己绣的香荷包。

莎莎把信封压在盒子最底下，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圣诞节了，今年的圣诞节会等来爸爸妈妈吗？莎莎这样想着，看着哗啦，似乎自己就是哗啦和大花猫的爸爸妈妈，对哗啦和大花猫倍加宠溺。此时老奶奶用脚踢着桌腿，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莎莎走进奶奶身旁，那布满皱纹的双手一把拉住莎莎的小手，奶奶在莎莎手心画着什么，那一刻莎莎也没明白老奶奶究竟要干什么。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莎莎急忙跑出去，心想会不会是爸爸妈妈回来了，迈过里屋门槛时，又想到如果真是爸爸妈妈回来了就不会敲门了，因为哪有回到自己的家敲自己门的。莎莎垂头丧气的走到院子里的大门，打开一看是赫赫。

只见赫赫带着一个小蛋糕，很精巧的那种，上面刻着莎莎最喜欢的木棉花，柠檬黄的蛋糕，蛋糕上插着一个小黄人棒棒糖。赫赫害羞的看着莎莎，“呃，呃，今天你生日呢，我跟爷爷、姐姐一起做了个蛋糕，给你送来。”

“啊，生日？我今天生日？”莎莎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着，一脸的欣喜和尴尬。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里屋，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哗啦和大花猫也在餐桌旁来回转悠着，莎莎把奶奶扶到餐桌旁，赫赫立马搬来那个高椅。此时莎莎才想到原来奶奶在自己手心画的的符号，其实是告诉自己，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屋外的大雪还在下着，屋内传来一阵阵欢笑声，还有哗啦和大花猫重叠的“汪汪汪”和“喵喵喵”。这一天很快过去了，眼看着圣诞节快要到了。

还有几天，莎莎也在开始准备圣诞树，想到了柜子底下盒子里的那封信，“如果圣诞节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找你，你要带着奶奶来到天竺山”这句话深深刻在莎莎心底，她不知天竺山在哪里，更不知道在北方这个漫雪飞舞的天气怎样带着奶奶一步步走到远方。

越接近圣诞节，莎莎心底越没有着落，一天天的期待在夜幕降临时，都会变成不可言说的失望，又会在闭上眼睛睡觉时，心里尽是对明天同样的期待，这样的日子一天天陪伴莎莎慢慢成长。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哗啦和大花猫已经熟到形影不离了，哗啦卧在奶奶身旁，大花猫跳到奶奶身上，好一副和谐的画面，莎莎还是想到了爸爸妈妈。明天会等到爸爸妈妈回来吗？明天圣诞节会不会愿望成真呢？

圣诞节前一天晚上，莎莎很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床头放着爸爸给她的木偶、妈妈给她的发卡，满怀期待嘴角露出笑容很快睡着了，希望明天睁开眼睛可以看到爸爸妈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