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后的约……”
熟悉的旋律轻哼着,澹雅看了看镜子里的妆容,略微满意,轻珉唇,抬手拂了拂碎发。
想着这么多年未见,青时还能一眼认出她吗?
澹雅又往镜子前凑近了一步,仔细看看,其实这么多年也未曾改变多少,只不过今日画了个淡妆。说到化妆技术,澹雅也只会涂个BB霜,描个眉,加个反复修改后的唇妆。身为女生,实在惭愧!
嘿!不想了,不就是去见个老同学么,又不是情人,要那么吹毛求疵干嘛?况且这妆又不是为他所容,纯粹是习惯了平日的淡妆,看着心情也舒服。
澹雅提起包,便出了门。
澹雅和青时相识于高三,同为艺术生的他们分到一个班,又阴差阳错的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毕业后也不曾联系几次,时间久的可以忘记这段过往。在将忘不忘的时间点,青时到她这个城市来旅游了。自然而然就有了今天叫出来一起走走之说。
一般这种见面,澹雅都会推脱掉,不善言辞也没有意义。青时的一句“我们的革命友谊是不是该加固了”让她挫败,行吧,也确实好久不见,去就去吧。
湖畔边,垂枝残柳,秋风吹过,无端的摆动着,点点碎光在湖面上晃荡的闪人眼。澹雅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定了个位给青时发过去,“呼”了一口气,入秋了,竟然还这么热。
从包包里翻出随身镜,照了照,有些小汗珠,还有些浮粉。轻拭完又补了补妆,嗯,很美!把东西放进包里,一抬头,一个男生站在面前。
澹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看那男生站着不走,有些尴尬了起来,无法,他不走,那只好自己走喽。澹雅刚站起来,就被那男生按住又坐了下来。
澹雅有些着急了,“嘿,你这人,你想干嘛?”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那男生盯着她说。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朋友马上就来了”澹雅有些急躁,心想青时怎么还不来,再不来遇害了怎么办?
“哦,你除了约了我,还约谁了?”男生松开按她肩膀的手,在她旁边坐下。
“你这人好奇怪,谁约你了”澹雅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是个登徒子。见他松开对她的束缚,立马站起来就要跑。
那男生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一只手扶额,似是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能不能先看清楚我是谁再跑啊!我是青时!”
澹雅已经做好放声尖叫的准备了,闻声不得转过头来,站立在男生面前细细打量。
“啊!原来真是你啊!青时,好久不见啊。”刚刚被男生撞到自己照镜子补妆时的窘迫让她不好意思跟人对视,加上又有好久不见,一时竟没认出来。
“嗯,好久不见”青时点头轻笑,伸手拍拍旁边的座位。
澹雅会意的走过去坐下,全然忘了刚才的尴尬。多年同学未见,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谈笑嘻哈间迎来一阵寂静,场面顿时又有了一丝尴尬。
澹雅心想,果然不该出来,自己还是适合在幕后。忽然觉得有些热,不晓得脸上有没有出汗,会不会又浮粉啦?直接补妆好像不太好?心里真乱七八糟的乱想着,突然感觉青时靠近了她,一个吻落在她的脸侧。
“澹雅,我喜欢你……”青时眼眸湛湛的看着她。
澹雅已是满脸潮红,震惊的回过头向他看去。在刚刚的一吻中,脑海中“轰”的炸开了,根本就没听到他后面说什么。一回头,看见青时的嘴唇上白白的一层,就像刚吸食了白粉。突然间,不知道是不是澹雅的脑洞作祟,以为青时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他嘴唇一层的白粉,还是什么原因,澹雅脑子一热就凑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一瞬间就松开了,青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澹雅好像没注意到,只知道那张嘴唇染上了她的口红,没有那么苍白了,嗯,很好,这样什么事都没了。眼角不自觉犯起了微笑,殊不知给了青时一种错误的暗示。
澹雅一放松下来的脑神经突然意识到刚刚做了什么,羞愧的瞬间反被青时再次吻住,澹雅恢复的脑神经再次“轰”的炸开了。
在澹雅的印象中,良久才松开,青时又抱住了她。她有点晕乎乎的问,“你干嘛亲我?”
“我喜欢你啊,澹雅,做我女朋友吧?”
“???……”澹雅伏在他的肩头,一时也没想到要推开,只是茫然的眼神看向前方。
“好不好?”青时又搂紧了一些。
“嗯?可是我们,我们,好久都没见了,我……”澹雅已是语无伦次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不是你先亲的么。”
“我亲你脸颊,你为什么亲我嘴唇?”青时有些急迫了。
“因为,因为……”该怎么跟他说,因为脸颊一吻让他嘴唇染上了粉,变得苍白虚弱,她只是看不下去而已。澹雅心里默叹一口气,这理由自己好像都说服不了,怎么办呢?
“澹雅,我们试试好吗?”青时拿不准,又不想放弃。
澹雅推开青时,直起身,“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青时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的开口,“喜你成疾,药石无医”。
澹雅脸上刚刚褪去的潮热再次涌了上来,不敢再看他眼睛。
青时捉住她的手,“你知道吗?老舍说,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澹雅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恼羞的眉目瞪过去,却成了青时眼中的娇羞,哎,疯了疯了。
青时还欲再说,澹雅已站起身来,手还被牵着。青时这时怕她真恼了,赶忙松开手。澹雅转过身去,“太突然了,我回去想想”,说完就直接走了。
青时没有去阻拦,确实太突然了,让她缓缓也好。对着她的背影喊到,“澹雅,我后天五点半的火车。”
“嗯”轻轻的回了一句就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叫什么事啊?”回到宿舍的澹雅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点不可思议,唯有捶砸腿上的娃娃以泄愤。
次日晚上近凌晨,习惯了修仙的澹雅收到一条微信,一看是青时的,就没有点开看。她的想法是要过几分钟,不然万一那边显示她正在输入那就尴尬了。
几分钟后,澹雅小心翼翼的点开了那条微信。
“喜欢你,胜于昨日,匮于明朝。”
澹雅看完,双手把手机盖在胸口,夜色朦胧,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得她喃喃的说,“青时啊青时,老夫的少女心要被你勾出来了。”
第三天早上,澹雅失眠了,明明什么也没想,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为何,就焦虑不安了起来。
起床,洗漱,坐在镜子前发呆。
秋日的黄昏,总是来的那么快。
远处的天边白净一片,隐隐约约泛起了丝丝桃红。不一会儿,整个洁净的天空已被晚霞占领,行人纷纷驻足拿出手机拍照。桃红色的天空让青时想起了那时的澹雅。
好景常在,佳人难再得。
明明不是出行高峰期,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夕阳将行人的影子拉的瘦长,晚霞照在每个人的身上,忽明忽暗。青时看着自己的那条影子,有些落寞,他该怎么办?
他将目光投向落日,想起那些想对澹雅说的情话——“你是往事的遗书,是日落的余情未了,是路人脚下不停生长的风”。
青时心叹一口气,垂首准备进站,却在低头的瞬间呆住了。蓦地,他笑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