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好像一个菜馊掉了,我没吃出来。W小姐冲我大叫:“Shawnee,我觉得你就是个粗人!”
彼时,我看了看虎背熊腰、蓬头垢面的她,不是很服气,乌鸦就不要说老鸹黑了,好吗?况且,我觉得,我思维挺细腻的呀,只是对某些事情不关心而已。我曾以为,我还是具有做一个细腻的女子的能力的,只要我想。
直到,我学了画画。
我承认,我就是个粗人。
最初的一年,我学素描,特别地粗豪,别人一个小时才能完成的画,我二十分钟就搞完了,然后就不知道做什么了,总是问老师,接下来画什么。老师摇摇头:“同学,先把形打准好吗?你看你这个异形是个W吗?你仔细推敲了吗?你这样左一点不对,右一点不对,最后改起来都很费劲。”推敲,自然是没有的,我觉得,画画嘛,差不多就行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一个获得医学硕士学位的人,会被艺术老师要求“严谨”。这个世界,太魔幻了吧?
自然,老师的教导,我是心服口服的,因为效果立等可见,别的姑娘画的是个酒瓶,闪耀着玻璃的光泽,我画的,大概是个花瓶吧。西方写实画,是很严谨的,对物体的比例、色差、光线都有严格的要求,这样才能像。我练了一年的素描,才终于有那么点入门的意思,然而,还是很粗糙。
这学期,贼心不死地学油画后,我数次有以头抢地的冲动。头两节被鞭尸的体验课,我就不说了。第三节课,老师讲起了色彩理论,说油画最基本的就是辨色,还要给色彩“变调”。然后讲了一堆粉绿、翠绿、黄绿、绿黄、柠檬黄、土黄......我全程严肃脸,认真地看着老师,却没记住啥东西,作为一个内心戏很足的人,我听到假想中的小人气势汹汹地冲老师说,我觉得自己知道深绿、浅绿就很了不起了,为什么要在绿色里加白,还要给它加红?为什么要调冷黄和暖黄?让这个世界单纯一点不好吗?
想到以后要分辨各种苹果是冷绿还是暖绿的日子,我就想给自己上柱香。这人生,真是,想要寂寞如雪都不容易,谁知道雪会不会分冷白和暖白?
我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呢?
我觉得,我把有限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专业相关的东西上,这个思维惯性,延续至今。对于一个学生,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对生活、美忽略太久了,我现在想要关注它们,却不知从何做起。唉呀,太伤感了。(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冷漠的霸道总裁, just without money)
人生嘛,已然至此,还是要昂扬乐观。我就是这样的思维习惯,以后多关注下粉绿和翠绿就是了,菜馊不馊,等我学习厨艺的时候再关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