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家里的苹果吃完了,母亲说早已为我买好新的让我去拿。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风呼呼大作,整个天空都是黑压压一片,不时还有雷声,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的打了下来。因为下大雨的缘故家里也停电了,屋子里漆黑一片,几乎就像是在暗夜里一样,我们等过了一个夜晚的暗夜,醒来却发现自己仍旧处在暗夜里。那几个小时就像要到世界末日那般凄厉,铺天盖地的乌云盖在头顶好像随时都要掉下来砸毁人家的一切、抹杀世间的生灵。那一刻,无论是谁都抵抗不了这天地之威。
早晨去水田里插秧外公外婆也急急忙忙回了家来,我们几乎是摸黑吃了早饭,我本想着若是雨一直一直下的话我就在家就着昏暗的蓄电台灯看会书,没想到到九点左右雨却停了,天空一下子放亮了,挤压在头顶的乌云散去好像也带走了挤压在心头的乌云,我有些兴奋,好像自己真的度过了一场世界灾难那般高兴和满足。
既然雨停了,于是我就背着背包出发去十里外的镇上找母亲,去的时候我是骑着家里仅有的一辆单车去的。我沿着大路一路上坡下坎,每遇到上坡的时候,我两条腿使劲儿地蹬,直到两条腿都失去了力气才肯罢休;下坡的时候我的两只脚就停在脚踏板上不动任由这重力和惯性将我直直的送下坡去;但大多时候都是平整的大路,不需要我卖力地蹬但也不能随着我不动。
在早晨荡漾的风里,我感受到风吹在我脸上、吹起我头发、吹透我薄薄的连衣裙,我感受到了雨后之风的冰冷。
到了母亲那里,她已经做好了今日的打扫工作,因此陪她聊了下天看了一部电影,没想到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又“哗哗”的下起了雨。于是来的时候骑的单车回去就没法再骑了,我只能撑伞步行回家,母亲劝我雨小一点再走,我害怕雨会越下越大,因此坚决拒绝,打着来时准备在包里的伞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雨幕里,我走时望了一眼停在那里的蓝色单车,它在那些摩托轿车里显得那么孤单和格格不入,它歪在一边的车头好像在回头看我,好像在责备我为什么将它抛弃在这里;走了十几米我回头看见母亲仍然在玻璃门前望着我走的方向,隔着雨幕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想应该是担忧的,因为我告诉她我想走近一些但是长满杂草的小路,再走十几米我回头母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她消失在了那扇玻璃门后面。
因为今天镇上不赶集,所以店铺几乎是关着门的,只有几个经营机械的店铺还开着门营业,但几乎都是端坐在板凳上望着雨或天空。走在路上的时候行人很少车子也很少,我将背包背在胸前防止被雨淋湿,我撑着伞走着走着,感觉这偌大的世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踽踽独行,剩下了我一个人撑着伞在这雨帘下走着。这世界在此刻格外寂静,入耳的只有这淅淅的雨声。但是从居民房里飘出的炊烟和饭菜的香味又提醒着我,我不是一个人,这世间仍然充满了应有的烟火之气,这弥漫的气息让我感到一点心安,虽然未见其人,但我知道在我看不见的某处,人们正在竭尽所能为自己和家人准备一顿丰盛的倾注了关爱的午餐。
渐渐的我拐上了山间的道路。道路两旁的树叶和青草一改往日灰扑扑的面貌,全部都在这场甘霖里焕然一新、精神抖擞,每一片叶子上都挂着一滴将坠未坠的清亮玉珠。
将近十里的路程没有人陪伴的孤独在此刻格外突显,没有人可以说话,无法及时分享此刻在雨幕中的所见所闻。大雨中连鸟都很少,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不知从哪片林子里传出来的鸟鸣。
反正没有人陪也没有人催,我便在路上慢慢的走。一会儿摘一个路边的野果,一会儿踢一下路面凹陷处积聚的浅水。我走着走着便雀跃起来,好久不曾这样悠闲的走在雨中了,好久不曾这样认真的观察过路边不知名的野草了,在大雨洗涤过后,连一只蜗牛都是那么亲切可爱。
那一刻我丢掉了手机丢掉了繁琐丢掉了平日里纠缠我的一切,那一刻我只是我,我什么也不用管,我认真的在这苍茫里缓慢的前行着,再次融入到好久不曾融入过的自然里。
飘散到伞下的雨水淋湿了我的背包,淋湿了我的衣服,但我不恼,我知道这些雨水是在帮我,帮我洗去我一身的尘埃,也洗去了我内心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