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第一次,想写一篇关于我爸的文章。
小时候,我爸告诉我,我们之所以会出生在这个幽闭的村子是因为晚清时期祖上得罪了皇帝,为了避免灭门,所以整个家族就逃难至此。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我爸无所不知,我祖上无所不能。至于真假曲直,无从考究。
我们村子都是同姓氏,名字都是按资排位来取的。只不过,改革开放以后,教育之火在广大的黄土地上冉冉升起。论资排名的件事情也逐渐淡化在村头巷尾。说起取名字,计生委为了把我的存在登记在册,她给我取了一个随便跺跺脚便可以喊出绕地球两大圈人的名字。为了此事,我也曾埋怨过我爸。
没办法,那个年代,他读书少,字认的不多。所以,他决心好好培养自己的姑娘。
刚读小学那会儿,我成绩差,我记忆中语文考过四十几分,数学只有二十几。我姐成绩挺好,语数都是九十几分。但不论成绩怎样,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看动画片------《水冰月》。这是我记忆最深的动画片,因为它,我跟我姐都被我爸打的很惨。现在想想也不怪他,毕竟边写作业边看电视本就不是个好习惯。只不过,挨过竹条的皮肤也算得上是受了一次现代版的酷刑。好在只有那么一次。
我爸是个坚强的人,抽竹条时候的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我记忆中的他,却红过三次眼眶。第一次,爸妈打架的时候,我替我妈挨了他的一拳。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大概只有五六岁。为了平息战火,我哭的更加放肆,我的哭声也刺激了他的泪腺。第二次,我爷爷过世,我爸红着眼眶对我说,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人活着,都会走这一遭。
第三次,因为小手术,我爸住院,我去交住院费的时候。那年我刚大四。
他很倔强,就算被我撞见红了眼眶,他也不会承认。因为,爸爸这一角色在他心里压根就不具备“哭”这一功能。
我爸是一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他将自己大半辈子的青春都献给了黄土地。为了迎合我妈对家里蔬菜的种植要求,他真的在种土豆的时候没有添加任何复合肥料。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家的土豆只有鸡蛋大小。但他还会乐此不彼的向我们炫耀:“我种的土豆是纯天然的”。
我觉得最抱歉的一件事不是羞于我成绩太差,而是我坚决不让他参加我小学家长会的理由是:我觉得我爸长得丑。我也不记得当时我评判美丑的标准。在我隐约的印象中,他听完我的话,默默的摸着自己的络腮胡茬对着镜子看了几眼罢了。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情。直到不久的一天,我扬起我的双臂作出拥抱姿势的时候,我的外甥却抡起他的“小锤子”指向我,我才明白,N年前的那句“长得丑”也许伤害那个镜子前的爸爸。只不过,我爸爱我,正如,我心疼我的外甥一样。毕竟太小,不懂事。
我是一个善于表达爱的姑娘,却很少会跟家人说些爱来爱去的字眼。在家人面前,羞于表达,羞于启齿。与其说句“我爱你”,不如来点实际的,买点衣服,打点钱,或者,打几通电话,或者多回几次家。
可毕业后的两年里,我回家的次数以月为记。一则因羞愧于没有随了他的意愿去捧“铁饭碗”,二则,工作之后,除了节假,抽不出更多时间回家。但我告诉自己要像只蜗牛一样慢慢的往上爬,因为,老师说过:“不能让爱你的人失望”。只希望,我爬的速度要快于他们变老的速度。
我从来就没有给我爸爸过过父亲节,我只记得他得生日。刚好明天是父亲节,所以就让思绪信马由缰。最后,愿所有的沉默不语但爱我们如初的爸爸们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