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军回到家时已经7点多,梁德芬刚好做完晚饭,见田建军一言不发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一番,便坐到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田建军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手手,看到自己丈夫脸上堆满了凝重的表情,梁德芬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去洗把脸,马上吃饭了”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从洗手间出来的田建军,走到了田文静的房间前并敲了敲门,里面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没有给予回应。“是爸爸,文静”田建军说到,过了好一会,门“吱”的一声开了,田文静只是低头回了句“爸”,田建军指了指饭桌,“赶紧出来吃饭吧。”
田文静高三毕业后,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在县城的一座小学里任教,梁德芬期望的大学也没有上成,姐姐田文慧两年前也出嫁了,此时只见田文静走出了房间,比起三年前,田文静愈发的妩媚,那是一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靠着化妆品和华服点缀出来的根本不能与之媲美,可眼睛里却见不到往昔的那股清澈。
落座后,梁德芬首先开口“今天去基层还顺利吧,”田文静只是自顾自的埋着头吃饭,田建军心事重重的,没吃几口,便说吃饱了。 话音刚落,拉开身后的座椅,田建军便走进了书房,路过田文静身后的时候,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吃饱后的田文静将自己的碗筷送到厨房的水洗槽后,一声不吭的也回了自己的房间,前不久田文静申请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搬出去住是她早就盘算好的。
收拾好家务的梁德芬走进了书房,“建军,吃个饭都心思不宁的,出啥事情了”,田建军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烟已经抽了一半,梁德芬走了过去,田建军则嘱咐说“把门带上”,“都戒了十几年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吸上了?"
“我今天好像看见那孩子了?”田建军将手里的烟掐灭后说,“孩子?什么孩子,你今天不是去下面了吗?”梁德芬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凑近了田建军“你说的那是...”田建军点了点头,接着解释说“不过现在不能确定,我让丁为名去查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确认是还是不是。”
梁德芬错愕的张着嘴“那可怎么办啊?要是给文静知道了,她肯定又要闹。”“你小点声,别让孩子听见了,再说这事不是还没确认吗?”田建军示意着小声点。
梁德芬用手遮住了嘴巴,瞅了瞅紧闭的房门,“这事还有谁知道啊?”“暂时就三个人,收养孩子的人几天前出事故死了,眼下没人知道孩子的来历,”说完,田建军走进卧室。梁德芬站在原地待了一会自言自语说到“这家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乱子了”
喜鹊的出现,让这个看似已经恢复平静的家庭,又陷入慌乱中,不过好在还有两位家庭成员不知情。
丁为名拿到报告是在一个礼拜后,化验单子上的结果,将田家人的最后一丝幻想给捏碎了,报告上赫然写着的结果,确定无疑的说明了黄书印和那个叫喜鹊的女孩是父女关系,这也说明了孩子就是当年自己亲手遗弃在路边的婴儿。
回到家的丁为名瘫坐在沙发上,这些年来,良心上的拷问,总算在得知孩子还活着时,稍稍的缓解了不少。可是眼下该怎么去解决呢,丁为名不知道了,也不知道田建军会怎么做。
丁思甜回来看见沙发上,脸色煞青的丁为名,“爸,你哪里不舒服吗?”看见丁思甜做了过来,丁为名将身旁的公文包拿到了一边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最近”“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啊?”丁思甜敲着父亲的肩膀说,“不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丁为名躲闪着丁思甜的目光。
“爸,那你赶紧进屋躺着歇着吧,”说着拉着丁为名,将其推进了卧室。回到客厅的丁思甜将沙发上的报纸和丁为名的公文包收到了桌子上,可是不小心将包里的文件撒到了地上,就在丁思甜一张一张捡起来时候,她看到那张DNA匹配的报告单。
丁思甜回想起刚进门丁为名坐在沙发上的神情,心里不由的一惊,“难道?不可能,”丁思甜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刚才闪烁其词的丁为名又不得不让自己怀疑。
“爸,睡了吗?”丁思甜站在门口喊着,“没,甜甜怎么了?”丁为名先是应了声,接着打开了卧室的门,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儿问。“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妈妈?”丁为名尽管知道这个女儿平时古灵精怪的,但是怎么会无端端问出这么问题呢?“没啊,我能瞒着你们什么啊。”
话音刚落,丁思甜将刚才看见的化验单拿给了丁为名,“你不准备和妈妈,解释一下吗?”父女就这样站在卧室的门口僵持着,此时,刚下班回来的苏霞看见了着一幕“父女俩站那干嘛呢?”丁思甜先是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接着说“这是爸爸包里。”
苏霞看到了这是一份化验单后,先是沉默不语,接着问“老丁,你说,什么时候的事情?”丁为名一个劲的解释说,这是工作中的报告,不是自己的。可任凭如何解释,母女两人就是不信,“老丁,我和你结婚二十几年了,我求你千万别骗我,”苏霞强按着内心的怒火。
“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这报告不是我的,我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丁为名还在辩解着,“好你不说,你不说,我去找你们领导去,”说着苏霞起身就要出门。丁为名也知道自己的老婆肯定要去告诉田建军,急忙拽住苏霞的胳膊说“你别冲动啊,我说,我全说,但是你们要保证不可以说出去。”
苏霞坐在丁为名面前的椅子上,脸则扭到了一旁,“这报告不是我的,是文静那个孩子的”听到回答的母女俩不由的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苏霞说“那孩子不是死了吗?”
“当年对外是说孩子死了,可实际情况是我把孩子抱走了,然后给丢弃在路边了”丁为名双手抱着头,没再说话。房间里一面寂静,过了很久,丁为名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吐露了出来。
“收养孩子的老人家,前段时间在石场的事故中不幸去世了,正好我们下去探望家属,遇见了这个孩子,”丁为名如释重负的仰靠在沙发上,“这些年,这件事一直萦绕着我,知道孩子还活着,我这心里总算稍稍好过一些了。”
“那孩子老田他们是准备认了吗?”苏霞问到,“不知道,只是让我调查,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那孩子从小就跟着一个老人家,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爸,那文静知道这件事了吗?”丁思甜走到丁为名的身边坐了下来,“应该不知道,这事你们谁也别告诉,看看他们怎么处理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由的将丁思甜的思绪拉回3年前的那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