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
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
这应该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首描写隐逸生活的诗篇。诗中,一位以隐居山林为乐的贤人,怡然自得,已经达到了“欲辨已忘言”的地步。
第一节,“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矢弗谖。” 山涧之间筑木屋,隐逸之人心地宽。独自醒来独自言,心中所想永不忘。
考槃(pán),一说盘桓之意,指避世隐居;一说指扣盘而歌;一说建造木屋。因为下文提到“独寐寤言”,也就是说生活于此,所以最后一种说法可能更为接近。
涧,山间流水的沟。硕人,前面讲过,硕人一词男女通用,可以形容人的美貌,也可以形容品行。这里指的应当是内心宽广的隐士。如果只是木屋的话,哪里来的宽阔之感,所以应当还是指隐者的内心宽广,不为俗世所扰。
独寤寐言,独睡,独醒,独自言语,指不与人交往。寤,睡醒;寐,睡着。永,永久。矢,同“誓”,决心。弗谖(xuān),不忘却。
隐逸在深山高涧之间,独自生活,没有人说话,对于隐者来说,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他也可以专注于寻求内心的平静。
第二节,“考槃在阿,硕人之薖。独寐寤歌,永矢弗过。”山坡之间筑木屋,隐逸之人的小窝。独自醒来独自言,决不走出这山间。
阿(ē),山阿,山的曲隅。陶渊明有诗:“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薖(kē),“窠”的假借字,鸟类寄居之所,这里指隐者的住所。歌,此处作动词,歌唱。过,过从,过往。永矢弗过,一说永远不再君主的朝堂,一说永不过问世事。《召南·江有汜》里,有“不我过”,也就是“不过我”,不经过我这里,对我不闻不问。由此来看,“永矢弗过”应当也有隐者决定不再去拜访他人之意。
第三节,“考槃在陆,硕人之轴。独寐寤宿,永矢弗告。”高高平地筑木屋,隐逸之人盘桓游。独自醒来独自言,心中乐趣不可言。
陆,高平之地。古代经常“平陆”连称,代指平地。轴,本义为车轴,这里应当带指盘桓山林,享受山林游乐。
本诗也开创了后世隐逸文学的滥觞。隐居山水之间,不与俗世的腐败政权同流合污,也成了许多知识分子标榜自我的独特精神追求。魏晋时期,拒绝与当政者和流的“竹林七贤”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更是成为了隐逸之士中的典型代表。
诗经专题第56篇,总第056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