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之后,如果不积极地锻炼,受损过的身体是很难康复的,因此,每天必要的锻炼,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刚才的锻炼,让我的背颈还残留着汗水,在这样的天,微冷地湿润。重生,或者说获得新生命,这样的词汇,听了不免是让人振奋的,可只有事者自己最清楚,这样的新生将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就在刚才,我蹒跚地走了大约150米,是分十几次进行的,即使是相对一个两岁的孩子,这样的‘能力’也是相形见绌的,不过,这确实就是我新生的写照。我多想,一次再多走二十米,三十米,乃至健步如飞,可是,时间老人是极具耐性的,他只允许我慢慢来,慢慢获取我多年奋斗的果实。
幸好,不用急。我的爱人和家人并未强加任何目标于我,他们极其信任我,信任我如何去掌控生命的节奏——我说,我想7月份就出去,他们会说,可以;我说,我想9月份可能是合适的时机,他们会说,我们等;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足够好,可能要几年呢。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我。兴许,这就是常说的理解同支持吧。
有时,回望自己的人生,觉得仿佛有遗憾,因为,如果不是得病,我会让亲人们都活得很好,我可以开车带着父母去兜风,我可以陪着彩云,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而不是,她在我练习走路的时候寸步不离——这是一个枯燥的过程,而且当我越来越好时,这样的陪护时间将会越来越长。就在今天下午,她守着尺许的距离,陪我锻炼了接近四十分钟,实际上,我听说,如果我的下肢足够强健时,锻炼的时间可能要长至4到5小时。(她会一直在我左右,我知道。)有时,彩云会突然冒出一句:等你好了,我想去北京,见见我们同学。或者,她说,我想去爬山。每次,我都会愣怔一下,然后仔细盘算,我是否能同行。事实上,我并不能去爬山,北京?或许能去,不过,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果此刻的我写下‘牺牲’两字,那将是爱人和我都不能同意的,事实上,我也不喜欢牺牲这个词,我宁愿用‘付出’。不过,同时我也清楚,她的付出,要比我的要大得多。
但,人是有着极其复杂思维的,从另一方面说,我又为自己而感到骄傲。得病,不是我能以己力抗拒的,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我还能让家人感到我在奋力,让爱人感到,我在深深爱她,那我就是值得嘉许的。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当我和老婆细数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件拥有物时,真的,我们都有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家里什么样的必需物件都有,我们相互理解,相互体谅及呵护,我的家人们为我感到自豪,就这样而看,我是足以值得满足的。
生活,对于我们,只要时时相互提醒,去珍惜,就够了。我想要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