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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升起的喜悦
总在归乡的旅程
当家门在开启时
这世界变得温暖
——《喜悦》
1
母亲,孩儿窗前的樱花前几日盛开了,蓝天白云,蜂飞蝶舞,甚是美好和热闹。
然近日,北风又呼号起来。
我站在屋内,见窗外枝桠摇晃不停,枝头的花儿已不如先前繁复。
树下,婆婆种的蚕豆,已有半尺高,在那密从处,我没看见哪怕一片花瓣。
母亲,那些花瓣竟飞得比我还远么?它们会不会先我一步,回到了您的身边?
您牧羊经过的那片山坡,毛桃花早就开了吧,说不定里面就有一片樱花花瓣呢。
母亲,我想早早奔赴到你怀里,对您的思念早已无法掩藏,连窗外的落花清风都知晓了。
2
昨日黄昏,风歇后,我欲打扫门前的落土。
挥动大扫帚时,竹竿上的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左手手掌巽宫的位置。
当时不觉得疼痛,继续清扫。直至坐下,细细端详,顿觉疼痛难忍。
我寻了针,把皮挑破,欲把木刺挤出来,可它在更深的地方,嵌在肉里,需得往深处挖去。
我几次拿起针又放下,着实难以下手。
可我的孩子饿了,我得做饭去,必须把它挑出来。
我把外皮剪掉,针刺向更深处,挑开,向两边拨弄,直到看见横亘在肉里的那根黄色的木刺。
我咬着牙,硬是把木刺挤出了头。可一松手,它又回到了原处。
无奈,我只得另寻来镊子,重新挑,挤出头后用镊子拽了出来。
那刺断了,分成了两段,我只好挑了两次。
挑出来后,我长呼一口气,发觉不知何时自己早已咬紧了牙关。
眼眶里似蓄盈着温热的泪珠。
母亲,孩儿委屈,您知道的,孩儿最怕疼了。
3
未出嫁前,我被保护得很好。
即使搬一块砖,父亲也会把砖翻转一圈,确认没有虫子才放到我的手上。
记忆里我手指受伤的次数极少,但只要受伤,母亲和父亲总会加倍宠爱我,似要把我受的委屈讨要回来。
幼时放牛,去山野里摘荆枣,指尖被扎得冒出血珠。只要有,父亲回来,总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酸枣递给我。
大一点,和母亲去山谷割麦子。
镰刀割伤食指,我忍着没告诉母亲。
母亲看见后,在地头找烟头为我止血,她生气,说我傻,说我笨,割麦怎么能比止血还当紧。
再大一点,跟随母亲下地除草,不小心拔到葎草,手臂上总会留下或长或短的红印子。母亲就会蹲到我前面,把葎草先清理掉。
哪怕走路,母亲也要走在我前面,把蔓延到路旁的可能刮到我的葎草踢到一边。
有次拔草回家晚,没有把周末作业在规定的时间内交给老师,第二天就被打了手心。
回到家后,我委屈得哭了,父亲说我被冤枉了。
那日起,我们家吃了好几天烧鸡。
4
有时干完活,母亲会把又长又细的水草收集起来,编成长辫子递给我玩。
有时我也替母亲挎篮子,篮子里装满蔬果,沉甸甸的。
母亲见我胳膊被勒红,想接过篮子,我就是不给。
回到家,餐桌上,总有我爱吃的那盘菜。
有一年,割秸秆,耙地的农机在边上等着,我想让父亲,弟弟和妹妹少干一点,就割得快了些。
结果手掌被秸秆划破,回到家后,又中暑了。
那年我初三,手掌受伤后,母亲喂我吃饭,父亲给我夹菜还逗我笑。他说发烧的时候喝水,水是甜的,让我试一试。
我喝了一口,果真是甜的。
从那以后,我的手再没拿过农具,也再没受过伤。
我也离父亲和母亲越来越远。
5
只有在双亲身边,我们受了伤,不论大或小,不论我们是否疼得红了眼睛,是否忍着没呼出口的痛,都被他们切切实实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旦离开父母,我们这群叫嚣着要长大的孩子便再没有了叫屈的资格。
所有的伤痛都是成长的代价。
再疼,都要忍着。
今日再看掌心,红红的一道,触摸仍有痛感。
母亲,孩儿想吃家乡桥洞下那家店的烧鸡了,还有弟弟做的炒鸡,待我回去,我们一起吃吧,吃完一起去山野放羊,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