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公元589年,隋军攻入建康城,俘陈后主。自此,动荡了300余年的乱世重新归于统一。又经历了从隋朝到初唐100余年的经略酝酿,茫茫历史长河再度回响起盛世的纶音。大唐,以其包举宇内、囊括四海的雄浑气魄,成为了我国文化史上的丰碑,大唐文学亦如是。唐诗,就如同唐朝的女子,丰艳而有神韵,豪情而又柔情,兼具伟大的人文关怀,放诸世界诗坛,也当熠熠生辉。
一、从隋到唐初——南北文学的交融
在南北朝对峙的160余年里,南朝士大夫逐渐流连于秀媚山水,温柔软香之中,华丽绮艳的文学风格也渐成主流。身为北朝人的隋文帝杨坚,在一统南北之后,便有文人倡导北朝浑厚刚健的文学风格。有识之士认为,若将南朝的文采风流与北方的健美气魄交融合并,则文质彬彬,尽善尽美矣!就这样,文坛开始了一百多年的尝试磨合。
隋朝的文学不甚瞩目,可读的诗作只有薛道衡、杨素等人的寥寥几首,值得一提的是初唐的几位文人:
一是“初唐四杰”,即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四杰都倡导文学要有刚健浑厚的骨气,而他们的创作与理论尚不合拍,仍然脱不掉南朝的绮艳风格,但也时有佳作,如王勃的《滕王阁序》《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卢照邻的《长安古意》、杨炯的《从军行》、骆宾王的《在狱咏蝉》,其中“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一联已颇有盛唐诗音。
二是陈子昂。陈子昂是第一个从理论上大力倡导古朴刚健文风的诗人,他极力推崇“魏晋风骨”,在《修竹篇序》中所说的“骨气端翔,音情顿挫,光英朗练,有金石声”可看作他的理论主张。传世名作《登幽州台歌》意境浑朴,苍凉寂寞,真可谓“前不见古人”,至于“后不见来着”还当另论。
三是刘希夷、张若虚等人。前者的《代悲白头吟》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感慨物是人非,情理兼具。后者的《春江花月夜》则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境界更为开阔,哲理更为通透,对诗歌意境的建构已颇具火候。全诗如初月清辉,晓露疏星,有淡淡的清愁,读来如拨云天,身心舒展,妙不可言。有这样的诗作出现,丰神远韵、兴象玲珑的盛唐诗歌问世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二、王维、孟浩然等山水田园诗人
山水田园诗自陶渊明、谢灵运大力创作以来,到王维等人再度焕发光辉。王维,字摩诘,他的母亲信奉禅宗,王维自小受到影响,他又是南宗的著名画家,更精通音律。维摩诘是梵文音译,为佛教中的菩萨名,王维以此为名和字,便注定他与佛家思想的不解之缘。王维前半生官运亨通,扶摇直上,一直做到尚书右丞,后期则遁迹山林,以泉石为乐。他的传世名作多为静逸明秀、空灵澄净的山水诗,兼具虚无寂灭的佛家思想和以画家眼光捕捉到的山水风物,并加以设色经营。如诗作《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诗由人写成,而自然孤寂,无一丝红尘人迹。春生冬灭,云烟幻化,于轮回之中悄然。当然,作为煌煌盛世的著名诗人,王维的诗作也不乏一些慷慨丰神之作,如《使至塞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观猎》亦如是。
孟浩然则与王维不同,他在政治上一直失意落魄,郁郁不得志。他早期所作的《望洞庭湖赠张丞相》便意在自荐。而后,浪迹山水,隐身岩穴便造就了其诗淳朴自然的风格,可以说,他的诗比起王维来说,更接近陶渊明那种“豪华落尽见真淳”的意味。如《过故人庄》、《宿建德江》等。一首《春晓》“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信手拈来,自然而道尽风雨夜的平常。
三、王昌龄、高适、岑参等边塞豪侠诗人
大唐国力强盛,与诸边少数民族也能和睦相处。故边塞诗也少杀伐之音,而多奋发向上的意气风发,以高岑二人为代表。高适的诗多纪实的现实主义描写,岑参则多想象性的浪漫主义。前者的代表作《燕歌行》慷慨奇伟,跌宕有致,“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写军旅生活。后者代表作《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则描写边塞奇幻壮丽的山川风光、风土人情,“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想象奇绝,令人于字间目睹边塞风情。
王昌龄被称为“七绝圣手”,他的七言绝句写得几乎每首都好。边塞诗《从军行》、宫廷民歌诗《闺怨》、送别诗《芙蓉楼送辛渐》或慷慨豪迈,或清丽悠远,但都灌注入一股清刚劲健之美。其余如崔颢《黄鹤楼》,王之涣《登鹳雀楼》等诗也是传世名作。
唐代部分太过浩瀚,后文陆续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