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我童年的时候,假期和旅游是没有任何联系的,那时候似乎只有出差这个词,旅游这个词都很少见。
而我,从小时候上学开始,就纠结于假期的日子怎么分配。那时的假期要分配给两个家,奶奶家和姥姥家,因为父母我们只是在他们上班的地方简居而已,从没称呼过那儿为“家”。让我纠结不已的问题在于短短的假期怎么分配,去姥姥家住几天,去奶奶家住几天。最不喜欢放15天的麦假了,15天,可让我怎么分呢,姥姥家住8天,奶奶家住7天?而最终的结果往往是在姥姥家一住就是大半个假期过去了,剩下几天礼节性地去奶奶家住两天而已。这是因为我从小跟姥姥长大的,跟她最为亲近的缘故。但,单纯的小时候还是每逢假期就开始纠结假期的分配,实际在我的分配中是相对公正的,但基本没有实现过。
后来,父母在城市里买了房子,终于,我们有了自己的家,父母、弟弟、妹妹和我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了。但这时,我已北漂谋生,仍然只有假期才可以回家。这时的假期分配的依旧让人纠结。每个假期我都奔波于奶奶家、姥姥家、父母家,加上上班的时间那么紧张,每次最长的也不过十天左右的假期,还来不及把姥姥的拿手菜吃个遍,就到了离开的时候。记得那时,最心痛的,就是坐在车里回望时,姥姥伫立在原地,看着车一点点远去的身影,眼神木讷,眼眶里浸着泪水,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慢慢地,很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情景,不喜欢看姥姥送别我的身影,是那么的想过个长假,让我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可劲儿地跟姥姥一起住一阵子,可以一起去摘棉花,一起去杏树林,一起去瓜地看西瓜,一起在做饭屋里烧柴火做饭,悠然地在村边看着各家烟囱里的炊烟袅袅…
再后来,我结婚了,有了一个属于我和小宝的租来的家,而这时姥姥已离世三年。那时的假期我们开始有了旅行的安排,我们一起去过了大连、秦皇岛、上海等地。当然回家也是每个长假必要的项目,这时有父母家、奶奶家和由姥爷坚守的姥姥家。但自从由小宝一起回家,妈妈便很少安排我们回老家,她是怕小宝不适应农村的生活,吃不惯农村的饭菜,于是回老家也是匆匆地去,匆匆地回,好像只住过一次吧。那时,在市里父母的这个家里呆的时间最久,并且每个假期家人们都会带着我们去近郊的景点游玩,这段时间充实且开心。但记得一次回京的路上,我感慨不想回去,小宝则郑重地跟我说:你知道哪儿是家吗?北京的家才是咱们的家,这是你的娘家。那时,让我不由怔了一下,他不说我竟没意识到自己长大了,是出嫁了的闺女了。我便想起每次下班骑自行车回家时,远远地会看到我们租住的家中那昏黄的灯光,只要看到灯光,心中便暖暖的,因为知道他在家中等我。从那以后,好像我真的有了归属感似的,虽然那个繁华的城市里没有属于我们的房子,但却有我们的家。假期时便开始邀请家人们到京城去了,假期变得很惬意了。
然,世事无常,岁月沧桑。小宝、奶奶在后来的三年内相继离去,那么突然那么不可思议地离开。现如今的家,只剩父母家和由姥爷坚守的姥姥家。而放假时我的时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姥姥家因为过去一趟吃饭都得去舅舅家,所以不再作为每次必去的家,而假期多数的时间是在父母家度过,并且父母家同时也成为弟弟家。我的假期不再那么的让人纠结,但却变得不像假期了。因为放不放假,我的事情就只有手头的这些工作而已,我心无所向,也无法安排妥当家人们假期的行程。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上一个毕业假期,假期里我带父母远走新疆,整个假期似乎都因这次旅行而变的有意义。
有家,假期总会有那么多个温馨的时刻;假期结束时,总是难以割舍般地离开家。而年近不惑之年时,忽然很想有个清静的假期,一个温暖的小窝,一个可以自己支配时间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