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上应该不少人听过布热斯基的“奶头乐”理论:
由于生产力的不断上升,世界上的一大部分人口将不用也无法参与产品和服务的生产。
为了安慰这些“被遗弃”的人,布热斯基提出应该用大量的娱乐活动(比如网络,电视和游戏)填满他们的生活,避免少数得益者与大多数的底层人民间的冲突。
虽然这个理论颇有阴谋论的味道,来源也没什么根据。
但“奶头乐”现象的确是真实存在于生活中的。
传播学者拉扎斯菲尔德和默顿便提岀了传媒的“麻醉功能”:大众传媒以庞杂的信息和丰富多彩的内容,占有了大众有限的休闲时间,导致人们疏远了很多传统的社会关系,使他们没有时间积极地参与社会活动,削弱了人们的行动能力。
鉴于大众传播受到各种权力组织、利益集团直接、间接的控制或影响,加上“公共关系”技巧,传媒对现存社会制度基本是维护和宣扬的,从而给大众造成“存在即合理”的美好幻象,大众媒介持续不断的宣传会使听众、观众和读者完全失去辨别力并且不假思索地顺丛现状。
抖音推送给你的内容往往是光鲜亮丽的场景配上动感音乐,再不然就是各种小姐姐小哥哥卖颜卖肉,即使少部分关于农民工和留守儿童的视频也仍然局限于对他们生活的直接展现,在悲情的音乐中,你的同情心被调动,但随着指头轻轻一滑,一瞬间你便又转而投入了更加happy的狂欢中。
如此反复,最终你把中产的狂欢与底层的哀嚎都当成了“理所应当”的景观,而不加思考这现象背后更为深层的社会原因。
也不要轻易地认为抖音游戏等消费主义文化快餐只是无害的“技术”,今日头条、抖音的推送算法会精准定位你的需求,不断地给你推送你感兴趣的信息,最后你的视野与思维都被局限,深层思考的能力被动感音乐与快速下滑消解,你成了活在自己编织的信息茧房中的蚕。
顺便你的每一次观看,每一次点击本质上都在进行数字劳动,为抖音和广告商创造价值(就像当你在看我这个答案的时候,你我都被简书剥削了)。
与其说是你在玩抖音,不如说是你被异化为抖音的“零件”,成为价值生产链上的一道“工序”。
我在“中国现在的年轻人是否越来越不关心国家大事了”问题下有此论述:
其实上世纪后期以来,全世界青年对政治的热情都在下降。
一方面是某些运动的失败,这里不方便多说,该懂的人自然懂。
一方面是消费主义勃兴,消费主义文化快餐盛行,大众传媒整合思想,制造了某种共识,掩盖阶级、种族、性别等矛盾,制造出了一个光鲜亮丽的虚幻世界。
再者就是社会结构的巨变,某些“崇高信念”的感召力逐渐丧失,一系列创伤性悲剧历史事件的发生,自由资本主义与现代科技的更新换代造就了一个高流动性、碎片化的世界。最后宏大叙事的土壤土崩瓦解,在后现代的状况中被解构。(宏大叙事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把人类历史统一起来的大故事)
年轻人面对的是一片精神文化上的真空废墟。
拿日本来说,90年代中期以来,后冷战时代犬儒主义弥漫全球,泡沫破裂,经济停滞,史称平成大萧
条。
在这个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面对阶层固化,个人上升无望,碎片化、原子化的陌生人社会,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虚无感和无力感。最后又转而投入了逢时勃兴的文创产业,在文化消费品中得到精神的代偿与抚慰,用东浩纪的话说,这是一个在更为彻底的“后现代状况”当中出现的,“根本不需要宏大叙事的世代”,也就是“平成废宅”。
最后,最为关键的一点可能还是大背景中,自上而下的对普通年轻人的去政治化。
房价压力、情感焦虑、阶层固化、经济下行、贫富差距扩大,现在的年轻人们实在过得不好。
依托短视频平台,不论你是谁,在何时何地,都可以打开手机来一场忘掉一切的狂欢,在那15秒内,被压抑的情感得到了发泄,痛并快乐着的幻梦也终于结束,但当软件结束运行,一切又回到原点剩下的,就只有眼前依然苟且的生活。
作为一种媒体,抖音对人的影响不可忽视,但年轻人被毁掉的原因有很多,抖音只是其中比较微弱的一部分,与其怪罪抖音毁掉了年轻人,倒不如问问是什么让年轻人压力如此之大,生活如此荒芜,以至于他们更愿意——又或是只能——在视听的狂欢中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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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群不太一样的90后。
尝试理解世界,尝试改变时代,
尝试让世界听到一份年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