菻珂一点一点的颠覆着她原本固执的和我一样的坚持。
在他们结合后,他撤去了猛烈的追逐,如照耀了半个冬日的暖阳突然阴沉下去了那样,萸对自己说,菻珂应该是累了,我应该慢慢归还他施加的我本不想接受的爱。这就是归属,我已经慢慢爱上。
萸开始想念,也开始担心,因为他们的结合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在萸惊慌失措地望着他,萸除了疼痛没有任何感觉,萸推开他,无助地望着他,他没有温情如水的凝视和爱抚,只有完成任务后的疲惫,有些厌烦地起身,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了一粒药丸。
萸将信将疑地吃下,菻珂就已经昏沉睡去,萸紧紧攥着吸饱了欢愉的气味的被角,整个人空了,后悔?懊恼?恐慌?无奈?她自己也不知道。
担忧的焦虑全面覆盖涂抹了想念,爱,已经腐烂溃败。
不管你是否真挚,不管真相是不是欢天喜地的收尾,没有种下担忧的种子,我就可以随时净身离开了。
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相见一次,间隔不长也不短。他虽没有之前那样的热烈,但还是主动提出来看萸,说着想念。萸从不主动提出去看他,那样的欺骗和背叛,萸没有断绝与他的联系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既然你来,我就见你,你不来,就慢慢淡去。
可是他还总是抱怨。
你怎么不努力。怎么不想方设法去维持,等我离开了我的学校,摆脱了她,我就天天和你在一起。
萸冷笑着没有出声。
难道我要看着你们天天粘腻的状态无动于衷吗。明目张胆的甜腻的称谓,在萸的眼前晃来晃去,不能说,不能维护不能反抗。还要装作不在乎。只是个旁观者。
萸,其实你明明可以站出来,表明你自己的立场,夺回你的权利,可是你没有,我不会说你懦弱,你那么善良。
萸对自己说,即便那样珍贵的东西被他夺去了,孑然一身也比继续拖沓着消耗对他最后的一点情感要好。
在某次他毫不顾忌她的感受的发泄过后,他若有所思的说,感觉你也是被开垦的过的。
萸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辩解,也不哭闹,只是一直想着十分后悔被菻珂占有了身体,并没有保留住它的洁净并付给值得承受的人。
决定要放弃了。
这是萸第一次彻底的想要断绝这一切。
茆茆,我此时特别想你,你总是为了我考虑,甚至放弃了你喜欢的人,而且他也那么喜欢你,但是我做了什么呢。如今这样的被伤害,而和你在一起,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你也许并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已经不只是感动。多么想去找你,和你说说不完的话。但是我让你伤心了,你也应该很痛恨他,我们还能回到那个全心为对方付出的百分百纯爱的时期吗。
该放弃的时刻,我并不痛苦,只是有谁告诉我,是谁把自己的处境捏造的如此艰难。阳光大片大片地砸向她,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消失吧。
萸忐忑的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看到她的头像明亮地闪动着,我先是一惊,你那么久都没联系我,突然打来电话,是不是出事了呢,我刚想接起,铃声戛然而止,我没有回拨,你也没有再打过来。
她的前脚刚刚迈出这个魔窟,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了。
萸,别走,我已经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我做了一个决定,从此一心一意只对你。
萸动摇了。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不见天日的见面。
那时的萸被他折磨的异常孤独,一切只能偷偷的,暗暗的,想和菻珂说话的时候,他为了不让洃洃怀疑,只能对萸说,我很忙碌。每天只能在固定的时间段同他交谈,这固定的时间似乎是那么珍贵,但是他不是一个程序,总会有突发的事件,他的洃洃可能今天会多粘他一会,明天会要求他打长长的电话。这段时间,只有减少没有增减,直到萸已经不再期盼了。
当萸决定再一次悄然离开,他说,我们又该见面了吧。
还是算了,我可能没有时间。
萸委婉地拒绝。
菻珂又恰如其分地哭泣了起来:
连你也不要我,不想见我,那我的生活还有什么期盼。你是我唯一的光明。
你身边不是有人陪你吗。
我已经爱不上她。
那么…
记得我们的约定,不见不散。
萸丧失了反驳的主动权,可她的内心深处,开始滋生排斥。
我要逃离。
她对自己说。
我们不能见面了,我不在那个城市。
她对菻珂说。
萸又拨通了我的电话。
我还是没有接,没有看到头像的闪动和声音,只是一转身就变成了未接的来电,她随后又发了一条短给我。
茆茆,我在你的城市呢,有空吗。
我本能的要拒绝。
拒绝婉转地说出了口。
我深切感受到了萸的失望和落寞,可我就是不想见她,也不想让她和自己相见。
我不想见她是不想听她滔滔不绝地倾诉,我不想让她见我是不想刷新我在她眼里影像。那个阳光开朗会去拯救别人的影像。
没关系,我去找另一个朋友,我们以后再见吧。
我看着手机暗下去后映出的我蓬头垢面臃肿的脸,呼出一口浑浊的气,感觉萸再也不会联系我了。
此刻我才明白,如果那天我接待了她,她就不会同他有那次伤痛的彻底的会面。
菻珂带着她去了他以前所居住的地方,一路上全是他与他的最初的爱人的回忆。萸在心里暗暗抱怨,只是来寻一个伴来陪你找回忆的吗。
菻珂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他指着校园靠近操场的一个黄黄松散的小土堆说,原来的石阶怎么没有了,我记得我和她坐在那说好一直到老,我们第一次吵架也是在这,她哭着跑开了,我没有追过去。向前走,校医院,他眼圈微红,记得那次我高烧不退。吃药,打点滴也好不了,我们去周边的医院怕是疫情都不愿意接待,她着急地哭个不停,我知道这个女孩是真正关爱我的,似乎我的生命和她的生命系在一起,我的病痛就是她的病痛。我除了感动就是想和她永远。说着,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
萸琢磨这他和自己微妙的关系,开始不得其解了。这算什么。